十二岁那年,跟上一个河南来的很能偷的“高人”学艺。
师傅的确手艺很高,以前偷过省城百货公司的钱。
那个晚上被自动照相机照了他的相,可是那相片因为太模糊而没有认出是他。
师傅教他从滚水锅里两根手指头往出夹硬币、夹肥皂,腿上绑上十几斤沙袋练速跑,教他手掌砍砖块的硬功夫。
他学习文化不开窍,但学起这些手艺却是很灵动的,几年以后就学成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
他去一个城市偷上一些钱财,然后就回到村子里,等到钱已花光了,便又出去几天。
他做事特别小心,手艺高强,从来没被公安抓住过。
不出去的日子,他也不去干农活,他本来就不会种庄稼,自家的土地被他的兄弟们种着。
他总是骑上一辆自行车赶集聚会,找一些爱赌博的人。
赌博时,他也是有些手艺的,眼疾手快,总是把人家的钱赢个净光。
后来赌友们一见到他,就给他几元钱,求他别参与了,快快去吧。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附近村庄没有人把自己的女子嫁给他,他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特别年轻漂亮的媳妇,因此庙沟及附近的村庄的人们不佩服他还是真的不行啊!
春佣想好以后,在一个夜晚去了赵三铁家。
会说洋话的年轻漂亮的媳妇热情地招待着花儿,把柜子里藏着的好吃的东西拿出来一大堆,知道花儿没吃过这些东西,让她尝个鲜,都是她三叔从大城市带回来的。
三铁的婆姨像城里上班的女人,头发向上盘起,洁白的脖颈佩戴着一圈金项链,金光闪闪,活泛出一个青春少妇的成熟与美丽。
花儿是来借钱的,为难的情绪使她脸色通红,不敢吃他家的好吃的。
三铁躺在炕上抽着香烟听收音机里的山西梆子、秦腔和豫剧段子。
听完一段豫剧以后,才坐了起来,看了看花儿,脸上永远绽放着笑意,看得花儿不敢出气。
三铁问花儿她爸的病怎么样了,治病花了不少的钱吧?
本来是老邻居是要来看一下刘大哥,还是因为穷忙,抽不出空儿,不过他真的希望刘大哥尽快康复,不然的话,这么多女儿该怎么办嘛?
可怜的大哥一直想要生个男娃娃,可是他的命也是不好,一个一个都是女娃娃。
他不由得为他的这个家而担忧。
他猜测到花儿是来借钱的,自然把话直接说到钱的方面来了。
春花抬起头慌忙地看了他一眼,仍然是那么的慈祥,说:“三叔,我爸的病不会好的,钱也不知花了多少,眼下要买化肥了,可我家……”
她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希望他能想到她来他们家的用意。
赵三铁第一次看见有人来向他借钱,着实有些感动,因此他很大方地叫婆姨把柜子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又问花儿得多少钱,借多少都有哩,她三叔不是以前的三叔的,发达起来了。
花儿说多少都能哩,要等到秋后才能还的。
“明年秋后都还不了。”她的婆姨在心里想。
她有点不高兴给外人借钱,却被三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慢腾腾地打开柜子锁子,磨磳了半天才把铁盒子拿了出来,丢在炕上。
赵三铁给佣儿点了二百块,问她二百块够买化肥了吧?
佣儿连忙说够了够了,有这些钱就解决了他们家的大问题。
她准备多种些经济作物,赶秋收后一定还给三叔。
当她从赵三铁的手中接过这二百元钱以后,如释重负,仿佛所有的烦恼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就在心里做起了计划,挑选出六亩地种葵花,六亩地种洋芋,再种点花生、西瓜、小瓜之类的作物,经济作物尽可能多种一些,情况好的话,今年赶过年前把借人家的钱都还给人家,那么家里的负担就减轻了。
特殊的家庭,使这个十七岁的女娃娃突然变成一个具有老练农作经验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