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嵬看看富三儿又看看曹人杰,郁闷地捂着脸道:“怎么成这样了,老曹,你说的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啊。”
“当然都是真的,你以为自己能侥幸从长春监狱出来?还不是我写信作证你当年帮过我们组织!否则就凭你,牢底坐穿吧。”
曹人杰冷笑。
富三儿气的站起来:“今天甭管你是谁,那稿纸你能解释清楚吗?为什么你写字的纸上有剧毒药?”
“我们军统要杀人,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法子,还用沾有剧毒药的纸吗?直接塞一颗药丸就送她上路了。”曹人杰依然是嘲讽的语气。
“老曹,那稿纸真和你无关?”毓嵬试探着问。
“当然,我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我的目的只是求财。”
“你求什么财?”
苏三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可求之财。”曹人杰就是不说为什么。
“财宝,那批宫里的宝贝,对不对?”
毓嵬往前探着身,直盯着他的眼睛。曹人杰却伸出手,摆出个兰花指的形状,轻轻晃了晃,用女子的声音说着京剧念白:“就是……不告诉你。”
毓嵬气结。
“看看,就是这德性!”富三儿带着他们走出去,身后传来曹人杰欢快的笑声。
“尊厅长休要怒气发,容我三娥把话答,说什么中国民国七八载,年年战乱把人杀,这本是国家的大事我不懂,我却知杀人偿命千古一理是枉法……”
他竟然又唱起了评剧。
毓嵬站在走廊侧耳听听,称赞道:“呦,杨三姐告状,不错,有点小白玉霜的意思。”
两个人走到大门口,就看着钱社长也从里面走出来。
看来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苏三相信自己鼻子不会犯错,走上前问富三儿:“我不会闻错,他那围巾上有广福馆的气味。”
富三儿瞟了钱社长一眼低声说:“那个老不修的,他和穆家寨的一个女的不清不楚,那围巾是那女的送她的,我派人核实过了。”
是这样吗?苏三看向钱社长,后者则微微对她点头,似乎对上午的事全不在意。
“苏小姐,你想,同样去那吃饭的食客为何别人身上未染上那气味?只因为我这围巾……是一位红颜知己所赠,故此沾染了一点那里的香火气息。我早上真的没有看到苏老先生,老先生这一年来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去了,唉。”
钱社长解释道。
雪还在下,此时已经华灯初上,路灯将雪花映的一片昏黄。毓嵬送苏三回到旅馆后就告辞了。
苏三路过罗隐的房间,贴着门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想必他没有回来。苏三心里有点不舒服,掏出钥匙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进门后脱下大衣挂在一边,然后踢掉鞋子,蜷缩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有脚步声,罗隐在苏三门口站定,敲了敲门问:“苏三你在房间吗?”
“不在。”苏三马上回答。
“苏三不在,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苏三没好气地随手捡起抱枕扔过去,仿佛罗隐就在对面。
“怎么了?”
“有点心烦,在写稿,别打扰我。”
苏三灌了一肚子子冷风加半肚子醋,说是别打扰我,可她真的很想罗隐能进来讲清楚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门外的罗隐哦了一声,就听着钥匙的声音哗啦哗啦。
苏三怅然地叹口气,又抓起沙发上抱枕恨恨地锤了几下。
然后光着脚下来,悄悄拉开门。
忽然,一只手探进来,手上还拎着一包透着热气的糖炒栗子。
罗隐笑嘻嘻地说:“正好遇到卖栗子的,热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