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走了几步,忽然碰到一个东西,许妈妈弯下腰,摸了一下,是一把油纸伞。
是我家的伞啊。许妈妈心道,又喊道:“美娟啊,美娟,你摔着了吗?”
许妈妈收起大伞,又要往前走,忽然绊了一跤,摔了下去。
就在这时,好好的忽然打起闪电来,哗的一下划破了黑漆漆的天空,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这么一闪又归于趁沉寂,就在这一闪的瞬间,许妈妈看的清楚,绊倒自己的正是女儿许美娟。她眼睛瞪的很大,双手在胸口像是要抓住什么。下身没有穿裤子,腿支开,亮光下只看到惨白的两条腿,触目惊心。
许妈妈啊地喊了一声,晃着女儿喊道:“美娟,你醒醒啊,美娟。”
女儿以这种诡异的姿势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许妈妈心里已然明白,只是她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抱着女儿大叫几声,又是摇晃又是呼喊,最后才忍住满心的悲痛,扶着墙起来,跑到巷子口凄厉地喊叫着:“杀人了啊,杀人了!”
这声音实在太过凄惨,合着闷闷的雷声,惊动了远处的巡警。
后来经过警方调查,许美娟的工友柳树生有作案嫌疑,柳树生被捕后承认了自己强奸杀人的罪行,一年多后被执行死刑,至今已经有十年了。
这一切就是苏三了解到的许美娟案,而现在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目光凶恶的男人在执行死刑前忽然宣布是自己杀了许美娟,那个柳树生纯粹是个背黑锅的。
“是我杀了她,当时下着雨,玩的不痛快,湿乎乎的,我把她按在地上,那把油纸伞撑开,我就在伞下,哈哈哈,虽然不够痛快,可也算值得回忆了,那么嫩的小姑娘,就是死的太快了,没玩够呢。”
樊起无耻地讲述着。
“真的是你杀的人?”
苏三加重了语气。
“是啊,我用膝盖顶着她胸口,双手用力一掐她就没气了。脖子细细软软的,稍微用点劲就断气。”
樊起丑陋的脸上显出意犹未尽的神情,还故意对苏三匝巴匝巴嘴。
苏三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恶心,继续说道:“我看过你的一些资料,许美娟出事的时候,你住在那条巷子的一个阁楼上,是不是你目睹了全部杀人过程,然后编造说是自己所为呢。”
樊起一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想活。你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几天。”
苏三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只要你承认杀人,翻出一件不属于你的案子,搅混这潭水,你就能苟延残喘几年或者几天,你不想死,你是个懦夫,作恶多端,却在自己要被处死的那一刻胆怯了,你是个懦夫!渣滓!”
“不是,不是,不是!”
樊起勃然大怒,抬起胳膊用手铐哐哐哐敲打着桌子。
苏三冷笑:“你这么愤怒,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吗?”
(未完待续。)
第三章 一定要翻案
樊起脸涨得通红,特别是那道从眼角划到嘴角的伤疤,红的发亮更见狰狞。
“贱人,信不信,要是没这破玩意,我掐死你。”
苏三点点头:“你除了暴力还会什么?没想过你的妻子儿女?哦,或许正是因为想到他们才在最后一刻害怕死了。翻出一个和自己的无关的案子想拖延时间,对不对?”
“哼。”
樊起哼了一声,他这人自制能力竟然是出奇的好,方才暴怒,现在马上就镇定下来。苏三认为,他忽然间的过激反应,极有可能是为了掩饰极度的心虚,所有报纸都在报道冤案,只有苏三注意到了,樊起在案发的时候曾经在那巷子住过。当初警察可是排查了巷子里的全部住户的,为什么当年没发现樊起的嫌疑?
苏三和樊起的谈话不欢而散。
现在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柳树生冤枉,天大的冤案。苏三从墓园出来,想起李小姐,想到唐正义,他们这些受害者已经永远无法说话,是的,柳树生十年前就被执行死刑了,也无法说话,可是经过樊起这么一闹,还是得到了全国人的关注,而许美娟呢,十八岁的许美娟只是这一场声势浩大翻案事件中的一个配角,只有苏三注意到警察局最初笔录中许妈妈提到一个点:一块桃酥。平时不舍得吃的桃酥,只想着女儿夜班未归又是雨夜怕是饿坏了,揣了一块桃酥出去,最终女儿还是没有吃到这块桃酥。
“美娟命苦啊,她就五六岁时候吃过这些东西,小时候她哥哥带她吃臭豆腐,只能买一块,涂上红红的辣椒酱,涂的多多都往下流,卖臭豆腐的骂他们门槛精,两个小东西吃了满嘴辣椒酱,回家大口大口喝水,吃半块臭豆腐喝一肚子水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说姆妈我们吃饱了,臭豆腐辣辣的真好吃。我的囡囡啊,她和人家去逛百货公司就是看看,哪里舍得花钱。”
因为年头久了,笔迹有些模糊,有一行上面有明显的几滴水迹。苏三想,可能是记录的警察也伤心的落泪了吧。这么可怜的女孩子,谁来为她呼唤正义呢?
苏三从监狱回到报社,宋主编正和人讲着电话,放下电话见苏三进来,便说道:“苏小姐,樊起那里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吗?”
苏三想了想还是讲出自己的疑惑:“我看了樊起之前的卷宗,许美娟遇害的时候他就住在那条巷子,有无可能是他目睹了那起案子胡乱攀扯的呢,要知道,这么一闹的话,全国人都知道了,他的案子还要复核,这没有一年半载是不能完成的,我的意思,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怕死……”
“哪个黑了心肝的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