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也想,这俩人看着还是读过书的呢,斯文败类,大庭广众讲这种笑话,真是没品。
那拎着咸鱼的汉子这才明白过来,狠狠地瞪了那俩人一眼,嘴里嘟囔着:“你一家子都咸鱼味,老子就好吃个咸鱼,还要被你们笑。辣块妈妈的。”
苏三好不容易忍耐了两个多小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穿终于到岸了。
罗隐拉着苏三,从长长的木板梯子走到码头上,指着前面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去找人。”
苏三摆手:“不要了,这船上气味污浊,简直要把我熏死了,什么都吃不下去的。“
于是两个人叫了两辆黄包车按照莫明给的地址,直奔农家。
农家现在街上开着一个小杂货铺子,叫做农家铺子。
苏三和罗隐下了车付了钱,柜台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问道:“两位要点什么?”
苏三问:“您家里可是姓农,原来住在平安里的。”
女人点头:“是的呀,莫非你是平安里的老街坊?”
“我是警察。”罗隐掏出证件递给那女人。
警察啊。那女人见罗隐派头不小,知道不是一般的警察,哪里敢接证件,连忙摆手道:“我不识字的。”
“你是农家的儿媳吧?”苏三问。
女人点点头,热情地说:“来,过来坐,不知道你们从城里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那边的房子卖不掉我们早就放着了,也没有什么租客官司的。”
“农伯呢?”罗隐看看里外,发现没有老人的痕迹。
“唉,那年我公公去买米,正好赶上日本人飞机扔炸弹,被炸死了。”
“怎么会这样?”苏三拍拍女人的手说,“我们现在胜利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女人点点头说:“是的呀,是的呀,哎呀,看我这脑子,两位喝不喝茶,我去烧水。”
“农太太,不要麻烦了,我们是来了解下十二年前那个案子的。”
“那个案子!天啊,报纸上讲的都是真的吗?”
看来樊起自首的事情闹得还真是人人皆知了。苏三点点头说:“的确,法院开始重新审理了,有人认为柳树生是无罪的。我听那弄堂的人说,那晚农伯看到过一个黄包车夫。”
“是的呀,那时我才出满月,我公公真是个好人,毛头吃喝拉撒都是他照顾的。”
正说这话,苏三忽然闻到浓重的咸鱼味。
抬头看过去,方才渡船上的那个汉子拎着竹篮子出现在路口。
“哎呦,看你这味,真是臭飘十里,难闻死了,要你找点油纸包上,你就是不听。”农太太站起身埋怨道。
那汉子嘿嘿嘿笑着,走近了看到苏三和罗隐在自家铺子,吃惊地问:“咦。原来你们是来我家的呀。一个船的嘛。”
“那还真有缘,这两位警官先生是想问问十二年前咱们那巷子出的事情。”
农太太一把抢过丈夫手里的篮子,急忙找张油纸将篮子包起来,随手塞到柜台下面,还嫌弃地用蒲扇扇了扇。
苏三心道这对夫妻,丈夫喜欢吃咸鱼,妻子讨厌,平时可怎么吃饭啊。
男的对罗隐说:“先生,您一看就是个正派人,您来说说船上那两个人说的那些,是不是很过分。”
苏三紧张地盯着罗隐,她清楚罗隐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她很担心罗隐会叫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下不来台,没想到罗隐点点头,很诚恳地说:“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是个人的权利,那两个人无权借着讲笑话揶揄你,你不要当回事。”
那男人脸上的神情立马快活起来,苏三也暗自出口气。
“农太太,听说那晚农伯出去倒东西,曾经遇到过一个黄包车夫,还看到了巷子口那个女子在追车夫,有没有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