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想要握住她的手,又念及大庭广众之下,不合礼数,便轻咳一声,神色略显不自在地说道:“娘娘,这伤不是我的,不必担心。”说到娘娘之时,容珩刻意提高了下声调,提醒红卿,奈何红卿根本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地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红卿带来的人见状都避开了目光,假装没看见,脸上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显然类似这样的行为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其实一路上,将士们就算脑子再简单,心思再粗糙,也看得出来红卿与容珩关系不简单,只不过他们如今认可红卿作为他们的将领,秉着忠心忠诚的原则,一句话不多说,彼此心领神会地装作没看见,不知晓。
而一旁的袁副将却有些吃惊地看着红卿容珩两人,得知红卿的身份后,袁副将便觉得两人这行为有些出格,然而观红卿的神色,只见她神色坦然,目光冷漠,又让人联想不到情人间的关切,只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跟在红卿的身侧的吴斌认识袁副将,便替红卿解释道:“袁将军不必吃惊,这是娘娘对下属的……疼爱。”
疼爱?袁将军想了想,这大概与卫国公高兴时,总爱拍拍他们的脸,夸他们干得好一般?
只是这叫疼爱?袁副将身上瞬间冒起鸡皮疙瘩。
容珩等人带回来敌军一名副将,还有几百名俘虏,且未失一兵一卒,除了红卿,其余众人对这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都不由心生敬服,而红卿只是淡淡对他说了句,“没受伤便好。”
红卿由袁副将领着去往卫国公的住处,时辰已经不早,卫国公的住处是在一大院中,院中青瓦灰墙,古朴整肃,看不到一丝花哨,进去时,四处都是静悄悄的,院中点着几盏灯,只看到一老仆妇仍旧坐在廊下做手工活计。
刚进到屋中时,一股浓烈的药味以及腐臭味扑面而来,袁副将是闻惯了的,浓眉皱也不皱一下,红卿嗅觉灵敏,闻到这股味颇为不适,但神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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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俯趴在床上,上身没穿衣服,只盖着一层单被,下身穿着裤子,仍旧昏迷不醒。
红卿随着袁副将走到床旁边。
袁副将犹豫地看了眼红卿,道:“娘娘,大将军的伤真的很可怖,娘娘当真要看?”在来卫国公这里之前,红卿已向众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宣读了圣旨,袁副将便开口称她为娘娘。
红卿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掀开被子吧。”
袁副将只能将被子掀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瞬间迎面而来,袁副将早早屏住了呼吸,红卿本来可以闭气的,不过为了判断卫国公是否中了蛊,便没有闭气,所以当闻到那股味道时,她不略皱了眉头。
只见卫国公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已经腐烂得皮肉模糊难认,上面还有尸虫蠕嚅乱动,还伴随着有黄色的脓浆缓缓流出,滴在床铺上,弄得床铺污秽不堪。
听袁副将说,卫国公的那道伤口一开始没那么大块,然后过了几日后,卫国公开始发烧不断,那伤口开始红肿,发烂,然后长蛆,腐烂的地方便越来越多,军医每日都会除去那些蛆虫,可一夜过后,又会反复出现,而且越来越多,除之不尽。
当红卿靠近卫国公时,他背上那原本正啃食着腐肉的蛆虫瞬间停止不动了,像是被什么震慑住般,袁副将对这场面感到无比的惊奇,不由古怪地看了红卿一眼,红卿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查看卫国公的脸色,又看了看他的伤口,随后让袁副将取出几只蛆虫放进干净的器皿交给她,便一语不发地踱步出了屋子。
袁副将不安地跟在红卿身后,想到方才见到的情形,他内心隐隐升起希望,他忍不住问道:“娘娘,您看大将军可是被下了蛊?”
红卿一边往右边的廊道走去,一边冷声说道:“若本宫料得不错,卫国公应该是中了尸蛊。卫国公受伤几日了?”自从扶桑的灵识进入她的体内之后,红卿便无师自通地了解到各种蛊,而且她自己后来也看了大量关于蛊的书籍,因此红卿很快便对卫国公身上中的蛊做出了判断。
“将近一个月。”袁副将连忙道,“娘娘,依您看,大将军这蛊可能去除?”
红卿略一思索,语气平静无波道:“此蛊在潜伏期间还能解,一旦发作,这些蛊虫将从外腐蚀到五脏六腑。”
袁副将听得头皮发麻,心口仿佛沉了大石,“那大将军就彻底没救了么?”虽是如此说,但不知为何,看着红卿平静的脸色,他不由再次心生希冀。
“待本宫想一想方法。”好在这蛊虫还未腐蚀到五脏六腑,否则便真是神仙难救了,尸蛊也惧冥皇蛊,所以她要取这蛊虫来做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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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住处,红卿看着里面黑漆漆的屋子,突然有些不想进去。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您要洗澡么?”被派来伺候红卿的丫鬟,谨慎小心地问。
红卿忽然想到容珩,红卿回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道:“本宫自己洗便成,你去休息吧,不必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