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九思一怔。
邬戎机点到为止,这便带着天机镜回往妖蛟所在。倒是邬九思,又在原处站了片刻。
他在自问:“是啊,我是为了什么。”
关心徒弟是理所当然。可一道道侣契横在两人之间,偏偏又是阿青需要这道契、好让伤势尽快恢复地时候。别说对方了,就连邬九思也能察觉其中别扭。
再有,想想今日之事开端,可不就是他察觉“陈禾”待自己怀有思慕?……有些事,不是忽略掉,就不存在了的。
邬九思霎时默然。
静了良久,他方扪心自问:“阿青待我如此,我待阿青呢?
“是一如从前么?还是到底回不去了。”
再进一步想,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把阿青留在身边便是对的嘛?对方会不会更是难过?
回太清峰的一路,邬九思都在思索。到了地方,他都依然沉浸在思绪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了。
看看扇骨之下、已经过了几座山头的其他峰,他轻轻咳了声,从容、低调地折返。
路上又有些踟蹰。邬九思难得有些不大确定,自己心念未定的时候,去看徒弟是否合适呢?二人之间,他是长者,是师尊,也是说话更有分量的一个。想想从前便知道了,历来只有他来决断两人的关系,郁青并不能改变什么。
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轻易开口。
“也罢,”他想,“我不过是去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知道郁青如今状态不错,也能安稳些。
抱着这样的心思,然而尚未来到屋内,邬九思的心尖便是一揪。
有里里外外的法阵在,所有声响都被隔绝。他这会儿并未听到、察觉到什么,会有此刻的反应,更像是一种本能。
邬九思霎时加快了脚步。他担心郁青多想,担心对方心神郁郁之下做出傻事。然而推门的那一刻,邬九思方意识到,原来青年是做了噩梦。
与其他答案相比,这算是一个好结果。邬九思很短地松了口气,转而又身形一闪,直接去到徒弟身畔。
他在榻边坐下,轻轻叫:“阿青?阿青?”
榻上的青年眉尖紧拧,冷汗不止,发丝都粘在了脸上。
邬九思想要为他拨开些,动了手,才发现指尖是一片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