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罗芍的父母已经赶到了,他们由之前通知岑姣的小警察陪着。
陪着罗芍父母的人,远远地就认出了岑姣,他对着罗芍的父母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那个中年男人便抬脚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难掩脸上的疲惫。
岑姣听罗芍说起过她家里的事情,罗芍并不是川都人,她老家在山里。
想来昨天收到消息后,这对夫妻连夜赶了过来,身上的疲惫气息浓厚。
“叔叔。”岑姣不自觉挺直了腰,她对着那个走近的中年男人微微垂着头,“都怪我……”
“岑小姐,我是来多谢你的。”中年男人说话时带着口音,他抬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被塑料袋层层裹着的银行卡,“我听小方警官说了,罗芍的医药费是您给垫上的,我们……”
男人的脸上闪过些许难堪,他一只手攥紧了皱皱巴巴的衣角,“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筹钱,这里面有四万块,您先收下,剩下那些你垫付的钱,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筹齐了给你送过去。”
岑姣这才明白过来罗芍的父亲在说些什么。
是要还她垫付的医药费,面前这个淳朴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因为孩子是在岑姣的店里出的事儿而怪罪她,而是有些羞赧地来还钱。
“不……”岑姣退了半步,她摆了摆手“是我该道歉才是,罗芍她……”
“叔叔。”魏照开口接过了岑姣的话头,他往前走了半步,“罗芍现在还在ICU里躺着,一天要用的钱不少,这些钱你们先放在身边应急。”
许是魏照的话提到了罗芍,中年男人的眼眶有些泛红,“我们罗芍命不好,我们在土里刨食,没能给她提供个好的环境,现在她自己出息了,在大城市站稳了脚跟,偏偏又遇上这事儿……”
似是觉得在别人面前哭出来不太好。
男人忙抬手擦了擦眼睛,他对着岑姣和魏照咧了咧嘴,可是那挤出来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叔叔,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们先去见见医生。”魏照道。
男人哎了一声,忙侧过身让开了,“多谢啊,你们真是好人。”
岑姣被魏照推着往前走。
“医生好,我们是罗芍的朋友,想问问她的情况。”魏照敲响了门。
罗芍的主治医生是个女人,戴着眼镜,她招呼岑姣和魏照在对面坐了下来。“罗芍的状况不大好。”
只一句,岑姣几乎就要绷不住情绪,她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嵌入了掌心,几乎要掐出一个伤口来。
“伤在脑子,前面照了ct,脑子里有出血点,得尽快手术。”
“只是手术费……”
“钱的事儿不是问题。”岑姣急急道,“差多少我去交上。”
医生一愣,她看向岑姣,感慨道,“罗芍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也是幸运,只是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这是大手术,不一定能下得来手术台。”
罗芍的手术顺利的情况下也得十个小时。
听说岑姣把手术费垫上了,罗芍的父亲垂着头半天不说话,而罗芍的母亲则是掩面哭泣,饶是抬手捂住了嘴巴,仍是挡不住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