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柔怔了一下,疑虑地打量着他,而萧玄谦井没隐藏,很快便道:“这样老师就能少怪我一些……你放心,我说得都是真的,世家子弟、青年才俊,只要长姐想要,公主之尊,你随时都能拥有。”
长公主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靠近他低语道:“就这么尽心尽力?好九弟,你看见我的第一眼,都要把手掐断了。”
她向下扫了一眼,对方的手却已负到身后。
萧玄谦冷冰冰地道:“知道还不滚?”
两人此时的对话都压得很低,如果不靠近,几乎还以为这对姐弟真是亲密耳语,关系大有进益了。
“要不是谢先生肯给你机会,你以为自己不会死在我前面吗?”萧天柔跟湄儿的关系拉进了许多,她早已从解忧公主口中得到很多情报,“当年夺嫡之中,你能有一条命留下,是因为有先生在。”
萧玄谦没有看她。
“我可没做伤他的心的事。”轻柔的女声道,“我也从不办下拙劣的蠢事……你最好以后做事的时候,都像今天这样想清楚。我也不想再看你发疯了,自己死了是小事,让怀玉难过可怎么好。”
她抬起手,轻轻地掸了掸九弟的肩膀,因为身高问题,只是很轻盈地碰了一下,又撤回手。如果放在以前……不用太久,就在去年,这个暴怒的君王都会因为“怀玉”这两个字的特殊性,而掐住她的咽喉,恨不得将她撕碎。
难道这疯子还真能有的治?
萧天柔含糊不清地想了一瞬,她很快移开手,转身跟谢玟告别。谢玟看了一眼天色,将长公主一直送到门口,望着车马行驶不见,才一转身,就撞进小皇帝怀里。
萧玄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的。他早有预谋般敞开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不顾这是在谢府门口,一把勾住谢玟的腰把人横抱起来,转身大步迈入庭院。
周遭的奴仆尽皆低头,没有人敢看一眼。而萧玄谦不声不响、又毫不松手地抱着他,踢开卧房的门,一把将谢玟放到榻上,然后又撕拉扯开一块床帐的布——
谢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几乎就觉得那块布是要缠住他的手腕的了,然而对方却怒气冲冲地捧起他的脸,让那截布盖住了他的眼睛,从脑后系起来。
谢玟骤然失去视线,忍不住向床榻里面挪了一下,他对小皇帝刚刚建立起“五百块拼图”的信心,这时候也有点摇摇欲坠,完全不清楚对方想要干什么。
把他眼睛蒙住之后,萧玄谦反而没说话。谢玟听到另一边翻箱倒柜的声音。
萧玄谦拉开常备的箱子,里面果然放着伤药。谢府的一切他都在经营,对这里比谢玟自己都熟。小皇帝面无表情地拿出伤药,自顾自地涂到掌心里——手心的肉都让他抓烂了,看到萧天柔跟老师相谈甚欢、甚至还勾着谢玟的手指那一幕,足以让他在瞬息间愤怒不已,妒火丛生。
他面无表情地处理掉伤口,因为还记得谢玟不喜欢他自残,所以不愿意让对方看见,就自己涂药缠绷带,一切做得迅捷又粗糙。
谢玟只等了一小会儿,还没等他问对方,这个人就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他面前,给他……擦手。
内官递过来温热的毛巾,萧玄谦把他的手托在手心里,湿润的布料轻轻地擦过指节。他细致地擦了好多遍,四周静寂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谢玟在被擦第四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怎么了?”
萧玄谦没有回答,而是抬起他的手,把对方修长白皙的指节放到唇边,很轻柔地吻了吻,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谢玟愣了一下,刚想缩回去,就被抓住了手腕,又亲了好几下,对方才制止住这种行为,转而静静地抱着他,声音发哑:“不要动。”
他好像耗尽力气了。
谢玟任由他抱着,感觉身边的呼吸从沉重紊乱,一步步变得平和、变得频率正常,他才轻声道:“……这么不高兴吗?”
“没有。”萧玄谦闷闷地道,“我可没有。”
谢玟:“长辈面前不能说谎。”
“我……”萧玄谦顿了顿,忽然道,“长辈?”
谢玟没感觉不对,然而对方却捧住他的脸,语气中带着一股暧。昧又微微戏谑的笑,贴在耳朵里蔓延,简直往骨头缝里钻:“你还当自己是纯粹的长辈么?”
谢玟眉心一跳,刚感觉萧天柔激出来点别的什么,下一刻嘴唇就被咬了一下,然而这动作虽然突然、但井不重,像是被小猫小狗咬了一下似的,对方的手贴着他的面颊,控制着让他抬头,然后居高临下地亲吻过来。
这跟前些天让他适应的轻吻不一样,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挤进来,深沉而又缱绻,明明没有残酷的掠夺意味,但依旧让人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