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近邻的小树丛中查看一番。很好,他埋藏盔甲马具以及兵器的地方与他离去前做的标记一模一样。
忽而想起刚才那青年用一张红票子就换得清扫杂役眉开眼笑,难道这东西就是此地银钱?由裤兜中摸出那日被撞后陌生人塞给他的两张纸票……
唐亮和刘北买了兽药回来时发现他的唐氏马槽里竟然压着一张百元大钞……
“师兄,如果我说咱们今天遇见不明生物或者外太空黑洞,你信吗?”
“不信。”
其实唐亮也不信。这一百块钱很可能是那个清洁工良心发现还回来的,也可能是马主人见有人照顾他家马匹留下的感谢费,还有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风速约等于十米每秒,这钱是大风刮过来的。
好吧,这个想法很不靠谱,但唐亮总觉得还有更不靠谱的一种可能。
他就是遇见不明生物了。
不是这个空间,也不是这个时间的产物……
4、第四章
唐亮掐灭手中的烟,低头抿着嘴小心的吹了吹草图上的橡皮屑,淡淡的烟味弥漫开来。发哥曾经说过,他的图纸最好认,拿鼻子闻闻就能找出来。
这话夸张了点儿。扫一眼跟种葱似的烟灰缸,那密密麻麻插满了的烟屁……其实挺艺术的。
伸懒腰,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指凉冰冰的。
凉?今天有一件事是跟“凉”有关的。什么事儿来着?
仰头盯着天花板,脑袋里飞快的闪过一天以内各种人跟他说过的各种话,发哥,刘北,工地小张,财务大头,超市老板,送盖浇饭的小弟,小鳕鱼……
对了!鳕鱼公主下的圣旨:“这几天降温,你找几件厚实保暖的衣服陪我去趟奶奶家,给大个儿送过去。”
趿拉着拖鞋,一边做振臂运动一边走到储藏间,开门,按下灯泡开关。灯泡君:“呲~~卟!”阵亡了。
你妹啊!
唐亮仇视的瞪了一眼储藏间的灯泡,认命的又折回书房翻出工具箱里的手电。回来,用嘴叼着,蹲下,翻腾起傅嘉名的包儿。
把所有摸着厚实的衣服全扒拉出来,抓来一个环保袋,一股脑的塞进去,最后还余了只顽强的袖子不甘心的搭拉在外头。
白色的厚绒帽衫。
唐亮拎着袖子把这件衣裳抻出来,抖了抖,双手拎着展开看。绒衫正面一只探出脑袋做藏猫猫状的米老鼠,不用看,那背面是个撅着的屁股,尾巴还是用黑条绒做的一根绳……
这个尾巴不是原配。原装的那个被他揪着玩儿的时候弄掉了,现在这条是他亲手做了给缝上去的。
唐亮歪着头想:他当时怎么会傻缺到弄块破布给人家做条尾巴呢?直接买件儿新的不完了么?哦~~对了,当时他才大二,穷的叮当响,每月老爸就给二百块钱伙食费。别说傅嘉名这公子哥儿的正版迪斯尼了,就是想买件路边拙劣的“低仿”他都挤不出来那几十块钱。
刷牙洗脸睡觉。
调整好闹表,从床头拿过来几个软绵绵的小方枕,把自己脖子和肩膀周围塞成个舒适的姿势。
脑袋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画面。
也是秋天。午休时分,宿舍里撒进来金灿灿的阳光,上铺的兄弟打着欢快的小呼噜,他盘腿坐在下铺,缝着一块黑色的绒布。
旁边坐了一个人,背光的脸很模糊,压得低低的声音跟他说:“你的手真巧。”
唐亮又往那堆小枕头里挤了挤,脸颊挨上枕面软软的细棉布。
这个画面很恬淡,很美好,但人物的脸已经记不清了。他知道跟他说话的是傅嘉名,曾经他还能记住他的长相……也仅仅是曾经。
上班,蹲在静谧的绘图室。中午发哥叫他一起出去吃饭,唐亮埋头在绘图台,“今天我要正点下班,赶图,中午不吃了。”
发哥撑着门框看了唐亮一会儿,“还真当我是黄世仁怎么着?你有事儿就说,正经事我能不放人吗?咱俩这关系别弄得这么生分。”
唐亮“嗯”了一声没抬头,针管笔“嗒嗒”的描出平稳的线条,“一码归一码,今天的活儿今天干完。我晚上有约会,因为私事耽误工作,你可以无所谓但我不自在。”
倪广发走进屋,双手撑在台子上,“你这是自虐。”现在有几个员工是不偷懒的?他这师弟绝对是一另类。
“唐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样只能突出别人的无能,这儿不是学校,你得学着点变通。办公室的人,一个个都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