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宁王何止是相识……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怕比任何人都要亲密。
脑中忽然想起那日在宏远寺中,他对藏墨的评价。
他说,藏墨生性孤僻,行事乖戾,他笔下的水墨花草不是孤傲不群,便是带有愤世嫉俗的愤懑,在在下看来,一点也没有可取之处。
当时他为何要这样说?难道在他心中,对他自己的评价便是如此不堪吗?还是他想通过自贬让别人褒扬他?
犹记得自己当时对他的评价是孤高不失其率真,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
犹记得自己当时说完这句话时,长身玉立在庭院里的杨宇凌错愕震惊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欣喜。
原来藏墨就是他!
“原兄多虑了,在下一直隐居幕后,又岂会与宁王相识?”宋骅影此时早已收敛了惊讶之色,只是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
如果不是原剑昀相告,她又岂会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派碧落宫的暗线暗中查找的人,其实就是被自己推得远远的宁王?
听原剑昀的口气,似乎宁王对救过他的自己念念不忘,甚至情根深重,一直随身踹着暖水袋试图找寻自己……她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正在宋骅影思索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王爷,我家少爷就在里面。”
小厮的声音隐隐从外面传来……
宋骅影浑身打了个寒战,倏然站起身来,对原剑昀急切地低声道,“不要告诉宁王说你见过我!切记!”
说完,拉着小舞朝窗外跳去……
杨宇凌听到门内传来一道略为熟悉的声音,急切中推门而入,忽见窗门大开,目光精锐的他捕捉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在窗外划过……
而室内,仅余原剑昀一张错愕的俊颜。
“剑昀兄,怎么只有你一人?”他明明听到另有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瞟去,但是窗外除了残阳余晖,哪里还有那抹亮眼的月白色。
“本来就知道小弟一人啊。”
“可是刚刚愚兄明明听到……”
“噢,那个啊……”原剑昀忽然想起了宋骅影的警告。宋骅影是颖华的朋友,他岂敢轻易得罪?
“那个是落华影的暗影,落华影的幕后首脑让他稍口信说今日有些俗世缠身,不能前来赴约,以后有空再行联系。”原剑昀他自己也满腹疑问,便随便编了个借口。
幸好原剑昀没有提起宋骅影对暖水袋的异样表情,还有最后被杨宇凌吓走的事实,不然以宁王对暖水袋姑娘的心心念念,只怕一瞬间便会将这两件事情给想到一块了。
原剑昀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能够快速到达奕国,阻止颖华下嫁新科状元的事情,更何况宋骅影在他面前一直以男装示人,自然没有将她与暖水袋姑娘联系在一起。
“听说宇凌兄的暖水袋被人偷了?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身手?”原剑昀好奇地问道。
杨宇凌蹙了下眉头。
“不会是那暖水袋姑娘知道你在找她,所以派人将她的暖水袋偷走吧?”原剑昀笑着调侃。
杨宇凌苦笑道,“不是,只是一个市井小偷。如果真的是她派的人那倒好了。”
“宇凌兄真的对那姑娘如此念念不忘?非找到她不可?”
杨宇凌想了一会儿,目光炯炯地望着原剑昀,语气坚定,“是,就如同你对颖华一般。”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都没见过她的面,如果她长的丑若无盐,性情凶悍泼辣呢?你还能对她一网情深?”
不知为何,杨宇凌忽然想起新婚之夜见到的宋骅影……
丑若无盐?凶悍泼辣?那一日,她便将这八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个能读懂藏墨的人,必定是空灵剔透般的人物,又岂会是丑若无盐,凶悍泼辣之人?”杨宇凌一脸的自信。
一路马不停蹄地奔回秋疏斋后,主仆俩才面面相觑。
小蝶对这两人的反应很是奇怪。小舞一惊一咋也就罢了,但是小姐无论什么时候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但是此时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待小舞用她那夸张的语调描述了当时的惊险场面后,小蝶暗呼幸好。幸好当时小姐带的人是轻功不错的小舞,如果当时带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那岂不是要被宁王面对面碰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