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写了书信,说自己次日过来,但却隔了这么多日才前来赴约。
粱聿心里因为失约这事十分愧疚,可因为宜春楼这地方特殊,他连让人来送信都不成。
所以见着老鸨徐娘的时候,粱聿因为这分愧疚,总觉得自己在徐娘面前矮了几分,因此在后来徐娘对他提出要求时,粱聿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我的小画师呀!你可算来了!”徐娘见着粱聿,并没有因为他的失约而对他有不同的态度,可能是有求与粱聿,面上态度更热情了。
不仅亲自出来迎人,还未到屋里,就吩咐身边的小丫鬟抓紧烧水备茶。
又殷勤让粱聿坐下吃点心。
她这般倒是让粱聿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还没坐下,先给徐娘作了一揖,真诚道歉,表明自己这几日是真的家中突发急事,没有法子出来,才失约与她。
粱聿没说自家是有起棺迁坟的白事。
徐娘见他这般正经道歉,反而笑了,挥挥帕子忙让粱聿坐下。
“不妨事,我前头都等了小画师你十几日了,也不差这几日。”其实徐娘理解粱聿失约的这事,虽然她不知道粱聿的具体年龄,但她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这小画师至多也不过十来岁,又是好人家的孩子,还是被父母管束的年龄呢!
而且她因为这点小事,与他吵吵嚷嚷,得理不饶人的,反倒伤了情分,她还要捧着银子求小画师作画呢!
徐娘越是这么说,粱聿这心越觉得愧疚。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徐娘也瞧出来了,趁着这个机会,上了一盏茶,又接连塞给粱聿好几个点心,就差亲自喂他吃了。
“小画师,可否求你件事?”闲话几句家常,见着粱聿自在了些,徐娘才试探着说出了这句话。
粱聿嘴里咬着半块点心,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这一刻总算体验到什么叫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了,现在被人求到头上了吧。
“徐大家您说,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法律道德,能帮的我一定帮你。”粱聿咬咬牙,圈定了个范围。
他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让徐娘笑了,掏出带着香粉的帕子捂在嘴边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我能让你个小娃儿做什么违背天地良心、法律道德的事。”她这一笑声音都年轻了几分,本想伸手过去掐一把粱聿的小脸,月余不见,这原本面黄肌瘦的小画师到也长了几分肉,白净了不少。
不过手才伸出去,又立即缩了回来,半途佯装无视去取了茶水,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徐娘想起来,这可不是她楼里的龟公小娃和雏妓小娃,这位年纪虽小,却已是扬州府成名的画师了。
一副神仙妃子似的花魁春醉图,后来又一副法海与青白蛇,扬州青楼楚馆那个不知“小画师”之名?
只不过这小画师着实神秘,所以目前才只有让他扬名的宜春楼接触的到。
粱聿被她笑的尴尬,可徐娘没说事之前,他都不好意思喝她的茶吃她的点心了,要是她提出来的事情,自己是真的做不到怎么办?
徐娘不知此时粱聿的心理变化,放下茶碗后,也不磨蹭,直接说了要求他做的事。
“小画师能否再画一副法海与青白蛇?”
原是这事?
这对粱聿来说没有什么难题,如今他有更好的颜料,再画一副,能比之前画的还好。
不过——
“不是有一副了吗?”他问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