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昫被那陡然抽下的凌厉的一记藤条吓得心惊肉跳,透过漏下来的日光,他甚至能看到飞溅出来的木屑。
这么要命的吗?!这一下要是落在身上,不得抽出个皮开肉绽?师父该不会是真想打死他。
眼尾余光瞟到陆浔的袍摆又动了,周昫怕他再抽一道狠的,那自己就完了。
“不!不师父!”周昫一把拦住陆浔的手,也不管这举动是不是坏了陆浔的规矩,“我没动她们!真的!我发誓!”
陆浔果然顿了动作,两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居高临下的审视望得周昫浑身发软。
这是在辨真假了。
平日里的温和敛得一干二净,陆浔如今只剩得冷沉,心道若周昫今日还敢花言巧语地逃责,他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方才那记藤条他虽下了死力,却是偏了两分的,可下一记就不一定了。
周昫在那一瞬仿佛看到了大理寺狱中审讯的陆浔,黑脸阎王的外号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他在那威压下只觉自己喉间哽得厉害,勉力咽了两口,赶紧接着道。
“我、我昨晚是叫了人,但只是在屋中划拳饮酒掷骰子,没、没干那种事……”
“划拳饮酒……呵!”陆浔冷笑,眼里的寒意像能凝出霜来,“划拳饮酒能饮得满地都是衣裳?周昫啊,事到如今,你还敢避重就轻呢……跪好!”
周昫让他一声呵斥倏的跪直了,两手背在身后绞着,心里咚咚直跳。
他这次是冲着躲开成亲纳妾去的,自然要做得真些,所以昨日闹的动静挺大。
反正他之前趴过东龙大街的床底,画过虎狼之图,即便不干那事,也有的是花样。到最后把人都灌醉了,他才大大方方地往床上一躺。
周昫原本是打算等事情办完了,就回来同陆浔解释,只拣划拳喝酒这种小事说了,其它的只当是流言夸张,反正陆浔没有亲眼所见,即便要查也是查无对证。
谁知道陆浔速度这么快,居然直接就去了怡红楼,把那现场的狼藉模样看了个遍,倒是让他想瞒都瞒不了。
捉奸在床……他甚至是这么想的。
好在他还给自己留了最后一条退路——亵裤没脱,这事就不至于是死罪。
陆浔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没做到那一步还很得意是吧?觉得这样就不算违了之前的警告是吧?”
周昫缩着脖子,觉得那藤条都快戳自己脑袋上了。
“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变着花样折腾,之前的警告是让你这般钻空子权衡试探的吗?!真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周昫让他训得有点跪不住,原本就没怎么编好的理由,如今更是一点都说不出来。
“知错了,师父。”周昫小声道,战战兢兢地扫了陆浔一眼,还没看到脸色呢,就又缩了回去。
“知错?你知的错还少吗?”陆浔看着他缩脖子的鹌鹑样就来气。
主意不是挺大吗?这会儿在他跟前装什么乖巧可怜?
陆浔甩了一下藤条,冷着声音:“进里屋去,该做什么自己知道。”
周昫腿上发软,勉强爬起身也没敢抬头,灰溜溜地往里屋走。
长凳被搬过来了。
周昫站在屏风边上挪不动腿。
咻的一记藤条打在身后,吓得他蹦了开去,嗷嗷呼呼地搓着团子。
“愣什么?还等着我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