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有短暂的空白,双眼看见安全气囊弹出的时候,一双手猝然抱住他,拼尽全力地把他护进怀里。
暴雨如注的路口,车轮擦出两道狰狞的黑色。
漫无边际的血色滴答坠落,顺着他脸颊往下淌,滴滴答答砸进雨水里,散得看不清颜色。
意识消散的最后,程濡洱恍然明白,他一直想得到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的母爱,程荔确确实实给过他。
可惜太晚了,这是他和程荔的最后一个雨季。因为在病床躺了两周多,他连程荔的葬礼也错过了。
能下地走的第一天,程濡洱艰难地迈了几步,忽然觉得没意思。
他不知道他努力站起来是为什么,他竭力往前走的意义是什么。
到了下午,司机给他拿来常服,程濡洱随手取了一件外套穿上,在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硬糖。
程濡洱心头一沉,想起雨中的女孩。
雨季过去了,他已经失约了,可他还是想赶过去,人生总需要一颗缓解苦厄的糖吧。
得到医生勉强的许可,他递交私人飞机航线申请,迟了一个多月,经历生死攸关,他艰难地来了。然而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在外逗留太久,他只是来打个招呼,确认她没有忘记他。
没想到她也经历着类似的痛苦,他们的精神在某一刻达到同频,悲伤地共振着。
他必须再来一次,不只是他需要她,失去唐莺的女孩,也需要一个和唐莺有联系的人,作为想念的抒发口。
出发之前,需要一场彻底的大扫除。
程濡洱才24岁,是稚嫩的年纪,和长辈的斗争会很艰难,他实在有些吃力,所以他主动联系上周熠。
“三七分成,以后无论我赚多少,你和你的兄弟们都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程濡洱半卧在病床上,淡定地抛出巨额利润。
“理由呢?你想要什么?”周熠昂着下巴,站在床边打量他。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点清理工作,最好是斩草除根。”程濡洱面无血色,扯出一丝笑意。
“这样啊,小事一桩。”周熠云淡风轻地挑眉,不忘提醒,“不过清理期间,我建议你找个保镖,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程濡洱觉得周熠的提醒有道理,秘密筛一遍保镖的人选,再把最后几个备选喊到病房。有几个打架厉害的,看着像楞木头,程濡洱不打算找个短期保镖捱过这一阵,他需要自己的心腹。
于是删了一个又一个,终于轮到蒋裕生走进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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