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又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又何必急于否认?像咱老秃,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若一天没有杀人,便觉得手痒难禁。”
赵子原微笑不语,那秃子一睁怪目,道:
“小子你不相信么?”
赵子原缓缓道:
“就说阁下一天杀害一条人命吧,纵然有这份能耐,便是累也得活活累死。”
那秃子暴跳如雷道:
“说来道去你是不肯相信,哼哼,老子与你瞧瞧一样物事,也让你这井底之蛙开一开眼界。”
赵子原暗自好笑,心道此人之言虽则耸人听闻,但脾气却暴躁得如同稚龄幼儿,倒不知是何门路?
那秃子将肩上两口黑色木箱置于地上,伸手就要去揭箱盖,侧立一旁的高大胖子适时出声道:
“老秃,你又沉不住气了!”
秃子闻声停下手来,道:
“这小子不知天高厚,海老你不以为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那胖子“海老”道:
“小辈无知,你怎能与他一般见识?”
秃子瞪了赵子原一眼,悻悻道:
“若非海老在旁,小子你今日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赵子原对那四口黑色木箱充满了好奇之念,见那秃子本已准备将箱盖揭开,却因胖海老一句话而罢手,不禁感到失望。
那“海老”朝赵子原道:
“老夫这位朋友玩世不恭,虽然满口曰杀,其实完全是一派胡语,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赵子原忖道:
“那秃子性子粗暴,喜怒泛于形表,似乎没有多少心机,但‘海老’可不简单了,看来他要比秃子来得深沉阴险得多。”
他暗暗对“海老”起了戒心,表面上仍装做洋洋如常道:
“不妨,那箱中之物……”
“海老”截口道:
“小哥敢是对箱中之物发生了兴趣?”
赵子原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岂犹区区例外,阁下可否将箱盖揭开一观——”
“海老”面色微变,瞬即恢复如常,道:
“木箱里装的无非是老夫的一些零碎家当,小哥要瞧瞧自然可以,但如此一来又要耽搁工夫,老夫此去还要赶一段长路,却不能再磨菇下去了,小哥,咱们便此别过……”
赵子原心头疑云重重,亟欲启开箱盖一观究竟,只是对方既然婉词予以拒绝,自己当然没有坚持的理由,何况对方两人深浅难测,自己更不能鲁莽行事,当下只有侧身道旁,让他俩通过。
那“海老”及秃子扛着沉甸甸的木箱,扬长而云,赵子原寻思良久都没有头绪,再次抬头时,对方业已走得不见踪影。
他仰首眺望秋夜的星月,默默地道:
“顾迁武顾兄不是约我于今夜到镇北广灵寺会面么?时候将到,我不如直接赶去赴约便了。”
心念既定,遂不再逗留,辨了辨方向,立即展开身形,直奔而去。
夜色笼罩下的广灵寺,显得异样的冷森宁谧,赵子原在寺外来回踯躅了两圈,方始上前敲门。
居顷,庙内足音跫然,“吱呀”一声,大门徐徐开启,一名身着黄色袈裟的年老僧人当门而立。赵子原冲着老僧一拱手,道:“请问大师……”
那黄衣老憎打断道:
“施主可是姓赵?”
赵子原错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