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的随身物品并不多,能拿走的不过是一些小东西,林斯看着他鬼鬼祟祟把东西一股脑塞进一个黑色纸盒里,挑了挑眉。
桌上有一个空的香水瓶,正是八年前凌一从他房间里顺走的那个。
林斯拿在手里把玩:“用完了?”
凌一眨眨眼睛:“用完了。”
林斯:“还要吗?”
“用不着。”
林斯放下它,环视这间卧室。制式的房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装饰品也很少,一眼便可以看出房间主人过着简单规律的生活。
他的目光掠过银白的墙壁与天花板,停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
那里有几道暗色的痕迹,他走过去,微微倾身,手指与痕迹重合。
——是抓痕,带着血的那种。
“啊……我弄上去的,忘记清洗了。”凌一发现了他在干什么,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
林斯看着那块痕迹,很久没有移开目光。
“其实也没什么啦。”凌一拿着一小罐喷雾走过来,将它喷在血迹上。
血迹在几秒钟之内被分解,消失无踪,墙壁光洁如新。
——这只是被遗漏的一部分,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过很多,极度的痛苦使人意识模糊,也许他只是想扶着墙壁站起来……清醒的时候,再用这样一罐清洗喷雾将挣扎的痕迹毁尸灭迹。
“已经过去啦。”凌一轻轻笑。
痛苦和绝望在他的身上,也像那道消失在空气中的血迹一样了然无踪,不论经历过怎样血淋淋的残酷,黎明到来后,他的一切还是那样洁白无瑕,仿佛从未在黑暗中行走过。
这才是凌一所有吸引力的真正根源,而不是漂亮的容貌或明亮的性情——这样的一种生命力就像春日花树中的阳光,不仅蓬勃有力,而且生生不息。
“走吧。”林斯道。
晚饭是和郑舒、唐宁、阿德莱德一起吃的,故友重逢的宴会,总是提及往事。
“上次我们聚在一起,还是在柏林。”阿德莱德提起了话头。
“一转眼已经很多年了。”郑舒淡淡道。
“不过我们的情谊还像昨天一样,”阿德莱德耸耸肩,“除了林斯,他偷偷躲过了八年的时光,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同龄人了。”
林斯挑了挑眉:“那我现在是不是该把你们喊做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