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使节归来,手里仍是拎着满满的酒瓶。吓!他们还不换?一瓶西凤多少钱?一个菜才多少钱?再说平常喝得上酒吗?他们不换可是太傻了。没想到,男子汉还这么抠门儿!女孩子们大叫。
使节忙说,不是的!不是的!他们看见酒,眼睛都瞪得像瓶底一样圆。只是我看他们的菜都快吃光了,换了咱就不值了,所以完璧归赵。
原来,小气的是我们不是他们!只是这原封未动的一瓶烈酒,女孩留着又有何用?随着时间一分分流逝,邻桌碟子里的货色越来越少,假如贸易,我们的逆差就越来越大。
我们气愤地盯着男子汉风卷残云般地吃菜,心痛得厉害,觉得他们是把原属于我们的东西给霸占了。
我看见他们桌上的香蕉罐头还没有动。你们看合不合算?使节的大眼睛除了水灵灵地好看,还真侦察到情况。
男兵们多是西北一带人氏,对香蕉这类亚热带水果,抱半信半疑的敷衍态度。况且,剥了皮的蕉体泡在浑黄的液体里,形象也不雅。
不值不值!我们说。
可惜时不我待,女孩们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各桌上的残羹剩饮越来越单薄。
换啦!我们悲壮地说。于是,我们每人分吃了半截香蕉(没多少,不够一人一条),又喝了浑黄色的罐头汤,觉得还不错,起码比辣乎乎呛人的白酒好多了。
下一个节日又像候鸟似的降临。
嘿!女娃子们!我们用香蕉罐头换你们的酒!刚开席,就有男子汉找上门来,商讨以物易物。
好嘞!换啦!我们快活地答应,为早早打发掉透明液体而庆幸。
喂!我们来换你们的酒……又有几个小伙子摇着罐头瓶造访。
晚啦晚啦!谁叫你们现在才来!女孩们幸灾乐祸地指责后来者,自己也有点后悔,想不到贸易形势这样好,刚才应该要个高价,一瓶酒换两瓶香蕉罐头的。
亏了亏了。下次要沉着点,待价而沽。我们互相眨着眼睛。
真糟糕!小伙子们懊丧地搔着后脑勺,只好打道回府。
哎!把你们的香蕉罐头拿走啊!我们指着他们遗留下的罐头瓶子,大声叫喊。
罐头嘛,既然你们爱吃,我们就不要了!他们头也不回地说。
男孩子和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从此,每一次会餐,我们总是随随便便把西凤酒送给任何一个邻桌的小伙子们。从此,每一次会餐,我们女孩子的桌上都有许多瓶香蕉罐头。
记得有一次,居然我们每个人都平均到了一瓶香蕉罐头。那一天的会餐,好像成了会香蕉。
我们举着浑黄的罐头汤,豪爽地干杯,把罐头瓶碰得叮当乱响,喝了个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