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鸳是沈夫人身旁的大丫鬟,但是性子太过绵软,没有主意,压不住茬。
口舌没有写意凌厉,重心稳妥比不得良言。
实在是——
不过眼下这个档口,她也不好跟沈夫人说换人,左右鸣鸳年岁也大了。
等娘生产完,找个时机将人嫁出去,全了主仆情谊便是。
鸣鸳端了面出来,面条下得时间长了,都成了坨,上面窝的鸡蛋倒是还好。
这个时候,不过是为了保存体力,也没那么多讲究。
沈峤接过来,看了鸣鸳一眼,没多说,喂了沈夫人吃了荷包蛋。
沈夫人哪里有胃口,不过是强吃。
她脑海里反复都是沈重之的那句:不下蛋的鸡。
萦绕了多年的噩梦,今日想要一雪前耻,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沈娇没了,她没了自己的亲骨肉。
白发人送黑发人,岂能不伤心。
她暗自蓄力,强忍着哼哼,晏静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稳婆过来:“夫人,用力——”
沈夫人紧紧握着沈峤的手,指甲都要嵌入沈峤手的肉里了。
沈峤也是紧张,都不觉得疼。
她重活一世,最想要做的,便是守护好该守护的人。
沈娇她没护好,沈夫人她希望能护住。
“娘,用力——”
沈夫人脑海里想到的是沈娇的音容笑貌,沈娇过世侯府一进门显眼的白幡,还有趾高气昂的张姨娘,顶撞她的沈宜。。。。。。
最痛的,依然是枕边人那句不下蛋的鸡。
她越想越很,暗自咬牙狠狠用力——
晏静道:“头出来了,继续——”
这头温水一直上来,血水一盆又一盆端出。
沈峤十分紧张,不时地看向晏静,晏静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夫人,用力!”
沈夫人大声吼了一声,接着便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终于出来了!
晏静果断将脐带剪掉,给孩子扎好,利落地包好了孩子。
转头正对上奄奄一息沈夫人睁大的眼。
晏静嫣然一笑:“恭喜夫人,是个带把的。”
听到带把的,沈夫人哭着哭着又笑了。
沈峤心里悬着的心,仿佛落入到了温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