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屋内的窗帘拉得严实,没透进一点光。
姜暖的视线被黑暗掩埋,身体的其他感官却因浸入黑暗变得格外敏锐。
忽然,一股温热干燥覆上面颊,耳畔也传入一两星珠子的清脆击打声。
接着,微哑有力的男声渐近,深沉又极具诱惑——
“姜暖,想要我吗?”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逐渐逼近。
姜暖闭着眼,喉咙干涩,那句“想要”尚未出口,便被一阵突兀的铃声截断。
光影交错间,男人的身形紊乱、消散,一滴白光开始放大,最后一举将姜暖推入了明晃晃的白天。
姜暖猛地睁开眼,回拢思绪,反应过来那阵搅扰了自己好事的铃声是上课预备铃。
铃声渐散,她的视线逐渐适应此刻的强光。
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年轻学生面孔,姜暖强撑困意运行大脑,这才反应出自己身处q大商学院的阶梯教室。
哪有什么大床和男人?
只有根正苗红的三尺课堂。
身边,闺蜜舒枫凑过来,一脸暧昧八卦的笑容,“姜暖,梦到什么了,嘴里说着要要要的?”
“不会是男人吧?”
……
姜暖犯着迷糊的神经被舒枫这句话挑醒,脑子里炸了朵烟花。
她没回舒枫的话,捏了下被枕得发麻的手臂,等手指能自由活动后,从笔记本下面拿出了一张被压得展平的签纸。
上个月,她亲爱的母上大人硬拉着她去寺庙里求了这支姻缘签,为的就是问问家里的孩子为什么能从母胎开始单身,一单就是二十五年。
解签的师父说,孩子幼时有灾祸,断了姻缘线,而今年时运转动,或有转机。
老母亲的思绪受限,对“转机”一词的理解仅限于相亲。
姜暖看着妈妈埋头苦算,大有要把身边适龄青年细数一道再跟大师请教的架势,心口飘过一阵凉风,立刻借口去卫生间逃了。
而刚刚的美梦大概是因为枕着这张姻缘签才生的。
姜暖依稀记得梦境碎片,忽然变了看法,心想着这价值二百的签求得值!
舒枫看闺蜜对着一张签纸傻笑,瞬间了然,“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在佛寺里遇到的美人!都在梦里缠绵悱恻了,这人有多好看啊?”
多好看?
姜暖捏着签纸,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人坐在净室里的模样。
门缝里只能从斜后方瞧见侧影,男人坐在深红色檀木椅上,腰身笔挺,竹节般玉白而长的手指拨着一串佛珠。
他面前摆着一套雕花细纹的茶具,热水翻滚,盖子上升腾出一缕白雾,隐约磨去了侧脸线条的锐利棱角。
窗户漏进些暖光,在淡灰色的墙壁上拓下温润的剪影,独在他身边辟出一片静谧天地。
佛门是静心之地,姜暖却因这一幕生出些危险的想法。
以至于她无意识地上手敲门,又迈过门槛,走去了他面前。
那日的天气极好,束束光线照耀在回忆的画面里,光晕越发放大。
姜暖被阳光的温度烫到,捂住脸,“冲动是魔鬼啊!但是我要不抓住他,那年底相亲没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