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绿芜到底还是去找了箬薇,跟她说了几句话。
只是此刻的箬薇已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也完全丧失了过往的记忆,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般,没有二样。
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这样活着吗?
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背弃掉过往一切吗?
江绿芜越想越郁闷,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也无法进入梦乡,干脆披上衣衫,径自往外走去。
可还没有走几步呢,就看到了月光下的人影。
她抿唇,刚准备撤退,就听到声音:「绿芜,过来。」
江绿芜静静走过去,静静打招呼:「师尊。」
凌慕寒坐在石凳上,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坐。」
「师尊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不知道,但你会出现在我意料之中。」
凌慕寒早就看出这件事情压在江绿芜心中:「你算是过不去了。」
江绿芜沉默没有说话,她自己都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些事情明明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应该再说什么,做什么,但却控制不住自己不断的想这件事情。
叹息声悠然响起:「你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难道师尊真的认为这样子活下去是可以的吗?」江绿芜到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需要有人来帮她梳理好一切。
凌慕寒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在把玩手中的茶盏。
「你认为应该怎么活?」
「应该清清楚楚,知道所有真相,那样哪怕是死也会比活着好。」
「那什么是真相?」
江绿芜抬眸:「师尊,你问我什么是真相?」
「对,什么才是真相,你认为渡航箬薇两情相悦是真相,可是那些伤害就不是真相的一种吗?渡航已经魂飞魄散,箬薇起码能活下去。可倘若箬薇知道真相,你怎会知道她就一定会跟随渡航而去,而不是陷入更深的魔障?」
茶盏被放下,发出一声响动。
「或许可以说的更紧张一些,渡航在我看来已经无法挽救,但箬薇还是鲜活的一条人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死,难道你可以吗?箬薇当着你的面自尽,而你却不去阻拦?」
这句话顿时问住江绿芜,她可以做到吗?
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什么都不去做。
答案是否定的。
「再者,箬薇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在她足够快乐,难道你能因为她现在不知道过往痛苦回忆,就说她这些喜悦是假的吗?」
「绿芜,凡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有很多事情游离于中间地段,分不出个对错,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不是让人去死。」
「要求情感没有瑕疵并不是错,但也要允许情感中或多或少有些别的因素所在,并不是只有你认为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爱,也并不是只有你认为的才是更美好的人生。」
这是凌慕寒第一次说出自己关于情爱和人生的理解。
「那如果是你呢?」
江绿芜攥紧了手:「如果是你,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又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