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寒近乎喟叹:“如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如今应当也是一个刚刚及笄,想着会嫁怎样一个如意郎君的少女吧。”
江绿芜早就僵硬在凌慕寒怀中,明明知道不应该,却又不舍得推开。
他那些话一字一句都精准砸在她的痛楚上,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他了。
他却又说出了那样子的话,江绿芜只觉自己的心一半被放到了热水里面,一半被放到了冰水里面。
眼泪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汹涌而出,竟是控制都无法控制住,最终痛哭出声。
虽隔了一个前世今生,但凌慕寒的话终究抚慰在她心中最疼的地方,有了发泄的归途。
凌慕寒却因为此事而变得有些忐忑。
从和江绿芜认识以来,她可还从来都没有这样悲痛的哭过。
他急忙握住江绿芜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绿芜,你怎么了,怎么哭的如此厉害?到底怎么了?”
哪怕前世,江绿芜都很少在凌慕寒面前掉泪。
一方面怕他担心,一方面是因为眼泪无用,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不想暴露软弱。
可现在江绿芜没了任何遮挡,只想认真的将自己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因为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我。”
江绿芜抿唇:“父亲娶了续弦,便将我当成是多余的存在,其他人在乎道义超过我,从未有人说过我不过也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从未有人将我的想法放在任何事情前面。”
他们如今被关在这样一个鬼地方,换成是其他人只怕都会想到底应该怎么出去,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抚慰她身上。
江绿芜虽感动,却也有一丝恼怒,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不争气,她心中的疼痛到底还是只有凌慕寒才可以抹平。
她太没出息,明明知道不应该靠近,明明知道应该管住自己的心,但她却还是控制不住。
既然控制不住,那便任由它如火烧蔓延吧,左右今生他们两个人不会在一起,也就不会存在伤痛。
心悦一个人,藏在心里,应该是不妨碍任何人的。
凌慕寒心再次疼痛起来,歉疚更是如潮水翻涌,仿佛那个亏欠了江绿芜的人是他一样。
他郑重道:“以后不会了,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保护你。”
江绿芜的眼睛哭的有些红肿,却扯出一抹笑容,而后伸出小拇指。
凌慕寒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拉钩啊!”
江绿芜丝毫不认为自己的举动孩子气:“你既然答应了我,便要跟我拉钩,说话算话,百年不移,不然谁就会化为牲畜。”
凌慕寒哑然失笑:“你倒是天真可爱,宛若孩童。”
江绿芜难得任性:“那你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自然同意。”
当两手握在一起的时候,积压心底关于前世情感上的遗憾,怨恨,芥蒂全部消除。
从公正角度上来说,凌慕寒待她从不太差。
不过是在道义和她,门派和她,应阳子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
而从一开始这门亲事就是她自己求来的,既如此,不管何种后果都应该自己承受。
今生更是如此,凌慕寒唯独几次发脾气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江绿芜忽然间有些恍惚:“师尊,我跟张长老发生分歧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站在我这边?”
如果说玄殷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凌慕寒已经忍无可忍的话,那么张长老又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