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功说:“老刘,你别给我来这一套,要论送礼,你这老同志可真不行!酒你回头拿走,我赵启功从来不喝这种来历不明不白的酒。说找我有什么事?”
刘专员很窘迫,站在那里直搓手:“我……我没什么事,真没有……”
赵启功意味深长地问:“如果大老板来了,你也敢这样送礼吗?”
刘专员怔了一下,说:“那……那我不敢。”
赵启功略一沉思,又问:“那么,陈秀唐同志敢吗?”
刘专员说:“这我不知道,不过,谁不知道陈秀唐跟大老板当过秘书呀?!”
赵启功觉察了什么,询问到:“老刘啊,你和陈秀唐同志合作得怎么样啊?!”
刘专员应付说:“赵省长,您知道的,现在哪个班子没矛盾?凑合吧。”
赵启功拉着刘专员在沙发上坐下了,态度变得亲切和蔼起来:“是啊,是啊,哪个班子都有矛盾啊,这也不奇怪,中国特色嘛。老刘啊,过去我一直在峡江市工作,和你们接触比较少,也难得有机会聊聊天。今天你既然看得起我这个副省长,主动到我这儿来了,咱们就聊聊。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西川人吧?”
刘专员不再那么拘谨了,苦笑着说:“赵省长,我现在还有外地口音啊?地道是个西川人了,哦,应该说是地道的秀山人了,老婆也是秀山的,回乡知青。我是上海插队知青,16岁插队,这一插就是34年,一辈子卖在秀山了。”
赵启功打量着刘专员,神色有些惊讶了:“老刘,这么说,你也不过50岁?”
刘专员点点头:“今年整50,前天过的生日。”
赵启功感叹起来:“比我还小嘛,我还以为你是老同志,快退休了呢!”
刘专员又搓起了手:“赵省长,您知道的,秀山缺水,风沙大,人都显老……”
赵启功激动起来:“不容易呀,老刘同志,你太不容易了!一个上海的小伙子,扎根秀山34年,献了青春献子孙,这有几个人做得到!”当场决定道:“老刘同志,你思想上要有个准备,我回去后会让有关部门的同志来搞一下调查,好好宣传一下你的这种扎根精神,献身精神……”
刘专员忙道:“赵省长,您千万别这样做!我找您就是想……就是想……”
赵启功盯着刘专员:“怎么?想调离秀山?回上海?”
刘专员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调离,不过,不一定回上海。”
赵启功说:“不是怕苦吧?34年不都坚持下来了嘛!”
刘专员狠狠心,说了实话:“赵省长,这个人在西川省没后台,是老老实实一步步干上来的,现在和秀唐同志是没法共事了!秀唐同志的魄力和能力我服,可那种霸道作风我受不了!就举一个例子:前段时间秀唐同志带队到东部沿海城市考察,由我临时在家主持工作,这位同志竟当那么多副书记、副专员的面警告我:他外出期间一个是干部编制,一个是一万元以上的资金安排,不经他同意,不准我动一动!赵省长,你说说看,我这专员还怎么当?再当下去不成他儿子了!秀山地区的编制委员会主任是我这个专员,不是他这个书记!”
赵启功默不作声,在屋里踱着步。
刘专员摸不到赵启功的底,不敢再说下去了。
赵启功却在刘专员面前站住了:“哦,刘专员,你说呀,继续说!”
刘专员迟疑了一下,又说了:“赵省长,今天来向您汇报,我说了几句实话,秀唐同志出门就冲着我发了脾气,说我不该把五道梁小学的事和移民问题扯在一起!这是我硬要扯在一起吗?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嘛!”停了一下,再次说到了调离的事,“赵省长,省委领导我都不熟,也只能找您了,您看能不能在合适的时候在省委常委会上提一下,把我安排到其它地方去,条条块块都成,降级使用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