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讯到了翊坤营探望,着容颜憔悴的郑皇后,道,“儿臣这就去向父皇求情。”
郑家召人回京,此事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体量表妹过世,便也没有再多问。
却不想父皇知道了,竟如此震怒。
“晟儿,别去,你父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再去求情只会把人也连累了。”郑皇后拉住他,劝说道。
皇帝虽然处置于了郑家的人,也禁了他的足,却并没有要迁怒太子,这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若是太子因此迁累了,她才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母后……”长孙晟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不忍。
“母后没事,只是不能出宫门罢了,就当时天冷了在宫里休养,你父皇最近无力过问政事,你要好生处理前朝事务,切莫出了差错,母后将来的一切指望,都在你身上了。”郑皇后说着,理了理太子身上的衣衫。
“那等儿臣和宛莛成了婚,那时候父皇也该气消了,儿臣再求父皇解了你的禁足令。”长孙晟道。
郑皇后浅然笑了笑,看着眼前孝顺的儿子,一时心中有些担忧起来。
他这般放不下上阳郡主,可霍宛莛是绝对不能留着的,真到再杀了她的时候,怕是伤心痛苦的还是她这个可怜的儿子。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回未央宫看折子去吧。”
长孙晟嘱咐了翊坤宫里的人好生照应皇后,这才带着随从离开,一出门看到待侯在外的上阳郡主,快步走了过去。
“宛莛,冻坏了吧。”
不知为何,从她一回来,母后并不怎么喜欢与她碰面,故而他方才也没有带她一起进去。
“没有,你见上皇后娘娘了。”上阳郡主问道。
“我们先回未央宫吧,内务府之前来说大婚好些东西要咱们来定,这会儿正好还有些空闲,咱们一起过看看。”长孙晟拉着她一边走,一边笑语说道。
上阳郡主脸上的笑意有些沉敛了下去,怔怔地望着身侧的男人,“阿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长孙晟顿步,奇怪地望着她,“我不喜欢你,如何会娶你,怎么问这样的傻话?”
“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上阳郡主望着男子幽黑的瞳仁,有些伤感地问道。
“以前的你,现在的你,不都是你吗?”长孙晟失笑道。
“如果,我不是我,我不是上阳郡主,我是别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上阳郡主激动的追问道。
面对这样一个优秀且痴情的男人,她如何不心动。
可是,他喜欢的并不是真的她啊,只是她扮演的另一个人而已,那人在一旁总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她知道,她留在他身边的日子不多了。
“宛莛,你今天怎么了,总问些奇怪的问题。”长孙晟笑语道。
“你问答我。”上阳郡主道。
“那你不是你,你又是谁?”长孙晟笑问道。
“我……”上阳郡主语结,沉默下去。
她只能是上阳郡主,只能是她扮演的那个人。
“好了,快走吧,这冰天雪地的,怪冷的。”长孙晟说着,拉着她回未央宫去了。
只是,心里却还是不免想起了她所说的话,说实话重新回来的她,与以前的她是有不同的,可那也应该是因为霍家的事,在外面流落八年才有所改变的吧。
他说了要娶她的,即便辗转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要兑现当初的诺言,娶她为太子妃。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场他等待已久的婚礼,却成了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恶梦。
就在上阳郡主与太子的婚期的前一天,关在刑部大牢的郑家几人,一夜之间皆在狱中自缢而亡,偌大的郑氏一族,终究也没能逃过和南宫家一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