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忽地动作一顿,惊叹,“本官得继续盘问一下,倘若其中确有问题,官府必当立马下发通缉文书,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斩草除根。”
听到这话,江辞舟暗暗握拳,面上却风轻云淡,问:“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
张大人摇头,一脸无奈,“话虽如此,但南大夫始终不满意这个结果,这几日没少要见本官说理,虽说本官将她拦在门外了,但她毕竟是清平县大功臣,她若执意不满意这个结果,本官着实不敢罢休啊!”
“大人说笑了,他只是一个大夫,何须把她放在心上?”
江辞舟轻笑,眼底意味不明,“再说,她折腾,是因不想无辜之人受冤,眼下县令已死,倘若大人能善待他家人,也许她的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了。”
“可是……”
张大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江辞舟捻了捻手指,道:“实不相瞒,我也很苦闷。”
“南大夫是我的人,他本该随我一起进京,奈何他性子执拗,心怀百姓安康,一定要给大家一个准确的说法才肯离开,可眼下赶路时间紧张,还望大人能协助我一二。”
张大人愣住,连声失笑,“将军说笑了,这种事,本官如何配合得了?”
“大人当然可以。”江辞舟气沉,开门见山道,“只要大人放过刘县令妻儿,我便有底气说服南大夫即刻随我动身,到那时,大人也清净了不是?”
张大人摇头,“将军此言差矣,刘县令罪该万死,他的家眷是否同罪有待定夺,岂是我说能放过就放过的?”
说了这么多,江辞舟语气终于忍不住凌厉起来,“生死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有何不可?”
“大人应该清楚,南大夫是整个清平县的救命恩人,所有人都敬他,他若煽动民意,利用民众力量将事情闹到京都也不是不可能,我相信,这个结果一定不是大人想要看到的。”
张大人脸色骤凝,“你什么意思?”
江辞舟轻抿一口茶,放缓语气道:“很简单,你放过刘县令家人,我带走南大夫,咱们也算合作共赢了。”
“合作共赢?呵!”张大人语气也忍不住急促起来:“本官看出来了,你也不信这个结果,所以认定本官会惧怕此事闹大。”
“换言之,你怀疑本官在这次事件中从中作梗,是不是?”
“大人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一层意思。”
江辞舟摇头,平静道:“我是说,你放过县令家人,也算给南大夫一个交代,如此,我也好带他即刻动身回京,而你,便可安心做你的好官,继续给人办事,岂不甚好?”
张大人凝视着江辞舟,似在探究什么。
良久,他才道:“可本官根本不知道他的家眷身在何处,何谈放与不放?”
江辞舟依旧含笑,“我这不是顺着大人开头的话说的吗?只要你不打算问责,任她们人身自由,都算是放过了。”
他又微微一顿,补充道:“不过,如果能亲眼看到他们相安无事,自然最好,你说呢?”
江辞舟的声音很平静,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式笑意,但眉尾却夹带淡淡的凌厉,令他笑中生寒,寒中透着威胁。
张大人顿了顿,很快失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始斟茶,道:
“将军误会了,本官只是随口一说,从未想过要定他家人的罪,眼下既然将军犯难,那本官不妨听你一试。”
他说完递给江辞舟一盏茶,笑道:“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