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效应,淑嘉明白地点头。喝完水:“嬷嬷们都来了,咱们去额娘那儿吧。”[1]
西鲁特氏的院子很近,淑嘉进院门的时候就有婆子笑道:“二姑娘过来了?大姑娘还没到呢,太太已经起身了,这会儿该梳洗好了,老爷也在的。”淑嘉说了句:“大姐姐没来?你们谁去看一下儿?说我等她。”[2]嬷嬷们眼神乱飞。
这当口,淑娴也来了。姐妹俩的院子一前一后,离西鲁特氏的院子都近,但还是有一个小小的距离差,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淑娴原本起得是比淑嘉早的,只是她大上三岁,小小的女人收拾起来也挺麻烦的,这才晚了一句话。
看淑嘉已经到了,淑娴顿了一下,马上说:“妹妹已经到了?是我晚了。”淑嘉道:“才说了一句话呢,额娘已经起来了,咱们进去吧。”淑娴一点头,心里暗下决心明天要再到得更早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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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鲁特氏见了女儿,等她们请安落座,问:“昨儿睡得可好?换了地方有没有择席?”淑娴道:“睡得安稳。”淑嘉笑道:“咱们船上都过来了,这里当然能睡得。”[3]西鲁特氏笑嗔道:“就你厉害。可有蚊虫?”
淑嘉眨眨眼:“木有,睡得夯,早上起来木有红包……”妹啊,这漏风嘴!淑嘉决定以后直到长齐了门牙都尽量少说话。乌雅嬷嬷从旁道:“昨儿点了点儿香,看来是有用的。”
西鲁特氏笑了:“那就好,今儿放你们一天假,不必去读书了,我昨天已经打发人跟江先生说了。你们先生也是舟车劳顿都歇两天儿。你们也好见见亲戚见见客,先说好了,不许玩野了,过两天就得收心读书学针线。”
姐妹俩一齐应了,西鲁特氏道:“正好,在我这会儿用了点心你们就去歇着,饭后咱们出门儿去看你们叔祖母。”从头到尾,石文炳只在两个女儿问安的时候答了一句。淑嘉:……
不一会儿,早点就摆上来了,无非是些充饥的东西。三个姨娘站着伺候,两个姑娘的嬷嬷也站在身后看着,乌雅嬷嬷还拦住了不让吃萨其玛:“硌着了牙,会长不好看。”
西鲁特氏放下筷子,看了看淑嘉,严肃地道:“嬷嬷说是,嬷嬷多看着点儿。”淑嘉放下筷子应了。那边儿,张姨娘看着淑娴,她也在换牙呢,淑娴对她晃了晃眼睛。这种亲生女儿坐着吃饭、亲生母亲站着伺候的规矩,在这个家里一惯如此。
早点吃得很快,除了西鲁特氏说的那句话,桌上就再没人说话。吃完饭,漱口、洗手,擦嘴,石文炳道:“我去外头看看,等会子就在前头跟江先生一道吃。早饭后咱们去叔父那里拜见。”
母女三人站起来应了,西鲁特氏又给他整了整领子,目送他出门。淑娴淑嘉两人一齐起身站定,正要告退,西鲁特氏道:“大丫头去看看你姨娘罢,二丫头过来我有话说。”
张姨娘原就是在西鲁特氏身边伺候的,此时得令,心里是千肯万肯。母女两个告辞出去,西鲁特氏又对李、王二人道:“你们今儿也不必在这里立规矩了,都去歇了吧。”
等人都走了,西鲁特氏招手把淑嘉叫到跟前,抱到膝上搂着,一句一句地问:“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还要添置什么东西?”
她想儿子了,头一回,两个宝贝儿子都不在跟前,当娘的怎能不挂心。但是学业是不能耽误的,丈夫的前途也是不能不管的,只得骨肉分离,幸亏还有个小女儿在跟前,西鲁特氏的母爱放大到了十二分。
淑嘉一一回答了,想了想又说:“何嬷嬷说要做睡邪给我穿,那是神马?”西鲁特氏道:“这倒是了,还是嬷嬷想的周到些,今儿看针线上的人安顿下来了,明儿就给你做,做毡底儿的罢,又软和又不出响儿。”淑嘉道:“大姐姐要不要做?”西鲁特氏道:“她早就有了,很不用你管。”
王嬷嬷便禀道:“姑娘屋子里的东西到底是少了些,咱们姑娘也大了,妆奁……”西鲁特氏把身子往后移了移,双手扶着淑嘉的肩仔细打量:“对呢,都留了头了,梳头的家什儿、簪子、头绳儿……都得备下了。在京里就听说蛮子们手艺巧,正好给你多置办些。”←已经在思考准备嫁妆问题的不淡定的妈。
机灵地摸到了太太思路地众人开始围绕着二姑娘的待遇问题展开讨论,尹嬷嬷提出了屏风问题,何嬷嬷说:“二姑娘正在长身子的时候,去年的冬衣不能穿了,该做新的了。”乌雅嬷嬷就说:“该给姑娘寻摸年纪差不多的丫头好使唤了,春喜夏喜眼看着大了,该放出去或聘嫁或配人。到时候现找,怕不合式。”王嬷嬷续道:“姑娘也该穿耳洞了,正好是戴坠子的年纪了。”
西鲁特氏被转移了注意力,思考了一下她们说的问题:“东西回头我去开单子叫他们置办,等天气略凉快些再给她穿耳洞,那个不能沾水。丫头么……咱们不是带了几房人过来?我原就留意的,有相仿的丫头给她们姐妹使唤。”众人齐夸太太圣明。
淑嘉无所事事,靠着西鲁特氏发呆中。
[1][2][3]此处漏风嘴已翻译。下文如非必要,全都会翻译正常。漏风嘴真悲催啊!
咱也能横着走了
被老太太搂在怀里摩挲着,淑嘉头一回发现自己挺有老人缘儿的。她现在坐在一张罗汉榻上,被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搂着,她的额娘正跟这位妇人隔着个小炕桌共坐一榻说着话。
虽说只有四十来岁,搁后世只是个中年人,保养得好一点走路上被叫一声“阿姨”很正常,长得再精神一点绝不会被叫成“大妈”。但是到了这里,这位就得变成“老太太”这个对比着她的长相有点儿恶寒的敬称了。
石琳的夫人戴着攒珠的勒子,头发挽起,身上一件秋香色福寿纹的褂子配着青色马面裙,耳朵上是珍珠坠子,戴着三两个戒指的双手保养得宜。这副打扮……淑嘉有点疑惑,这衣裳颇有明代风格,说真的,有点儿87红楼的感觉了。
今天她们一家四口带着仆役来拜见长辈,在前厅给石琳磕过头,领红包,就被引到后面来见石琳的夫人了,淑嘉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姓什么= =!只知道要称呼她“叔祖母,或者四老太太,嗯,直接叫老太太也行。”
这中间有个小插曲,跟着的仆役给磕头的时候,完全叫乱了次序。最后石琳发话了:“你们都来了,我还怕给叫老了么?”于是都改了口,石琳荣升了老太爷。眼前这位,自然也就是老太太了。
西鲁特氏与老太太说着话,听老太太介绍着杭州城的各种情况,还问了老太太许多问题,西鲁特氏因知杭州是省城,里面集了一省的显贵,丈夫初来乍到,虽有叔父帮衬,自身也要注意。
不过老太太说了:“咱们平日里只住在旗下营里,外面的事情不用很管它。你若闷了,或与咱们旗人家的媳妇一道或看戏或说笑也是使得的。只与外头的蛮子们要留意些,一开始只管冷眼看着就好,她们总是心细,最爱乱琢磨。赶明儿哥儿安置好了,咱们也办席粗酒叫个班子订班戏唱起来,一总见一面儿。说起来,南边儿的戏你还没听过吧?”
老太太的意思,毕竟满汉有别,别看老太太现在的打扮什么的很汉化,但是呢,有些事情不是穿一样的衣服就真的一样了的。比如裹脚什么的,比如相处什么的。
说完了这个,又开始说起趣闻来了。老太太说起杭州风物还是非常有兴趣的,城外的山水,浙江的戏剧,西湖的醋鱼,杭州的丝绸……
这里本就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文化氛围也浓存,可说的就更多了。西湖胜景,雷峰塔的传说,等等等等。听得人十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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