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不知道如何面对着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人,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像个被抽去了精气神的落魄汉,往昔的自信与朝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日子,他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满心都是对思雨的愧疚,还有对那场噩梦般车祸的后怕,脑袋里乱糟糟的,像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的麻线。
但李峰的好友张明有一天找到李峰说,兄弟,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应该改变一下自己,振作起来吧!你这样做对思雨也没有好处,对你也没有好处。你们两个处于这个非常痛苦的境地,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希望你更好。可现在你这个状态的话,看着让人揪心啊。
张明的话,像一道强光,直直刺进李峰昏暗的世界,虽说刺痛,却也有了一丝警醒。李峰耷拉着脑袋,声音带着几分无力与迷茫,说道:“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我也像迷雾一样,我很难去抉择自己以后该怎么去办。”
张明皱着眉头,拍了拍李峰的肩膀,语气诚恳又急切:“要不你去找一下思雨,看能不能见一面?”
李峰苦笑着,满脸无奈与酸涩,“我打电话都不接,要不你去找见一面吧。如果她不见你的话,你就去旅个游吧,放松一下心情。不要这样沉寂在这种环境里面,每天醉酒、酗酒、魂不守舍、要死要活的,这样你自己也扛不住。即使那一天思雨好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啊?为了自己,也为了思雨,你要振作起来啊,兄弟。”
李峰听着张明的话,犹豫了好一会儿,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那好吧,我们试着尝试一下吧。”
就这样,李峰在夜晚走进了思雨的家。那一路,脚步特别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又艰难。站在思雨家门前,他抬手敲门,心却“砰砰”跳得厉害,像要蹦出嗓子眼儿。
思雨爸妈开门,看见李峰,脸色瞬间就变了,像结了一层冰,眼神里满是厌恶与排斥。“你还来干什么?”那语气,冷得能冻死人。
李峰心里“咯噔”一下,喉咙像被堵住,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一句:“我能见见思雨吗?”
思雨爸眉头拧成个“川”字,没好气地回道:“思雨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李峰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那好吧。”转身离开时,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迈得艰难无比。
刚一出门,大雨倾盆而下,雨滴又大又密,砸在身上生疼。李峰没躲,就站在雨中,仰头望着思雨的窗户,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淌,很快全身就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可不知为啥,他心里那股憋闷劲儿,倒像是被这雨水冲散了一些,好过了一点。
他怎么能想到,和思雨在一起十几年了,日子一直顺顺当当,本以为能一直相伴着走下去,有说有笑,追逐梦想,共享生活的酸甜苦辣。可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种事,一切都天翻地覆了。在雨中,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自己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
回到家,李峰就开始盘算着旅行的事儿。思来想去,第一站选择了曼谷,泰国那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或许能让他换换心情,把脑袋里这些乱糟糟的事儿暂且搁一搁。他赶忙办好了签证和机票,每办一道手续,心里就多一分期待,盼着这趟旅程能成为他走出困境的起点。
飞机起飞那一刻,李峰望着窗外不断变小的城市,百感交集。那些熟悉的街道、建筑,承载着他和思雨的回忆,可如今,回忆成了负担,也成了他想挣脱又割舍不下的情愫。飞机穿破云层,平稳飞行时,他靠在座椅上,眼睛盯着窗外的云海,思绪却飘得老远。一会儿是车祸现场的惨烈,一会儿是思雨受伤躺在病床上的可怜模样,一会儿又是思雨爸妈决绝赶他走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晃悠,心里头五味杂陈,这变故来得太快,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把他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可再难接受,也得试着去面对,去慢慢走出这困境啊。
飞机缓缓停靠在曼谷机场,李峰随着人流,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下飞机。机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肤色、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可他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满心孤寂。走到打车的地方,上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比划着说了酒店名字,一路上,看着窗外陌生又新奇的街景,那些金碧辉煌的寺庙、熙熙攘攘的集市一闪而过,他却没心思欣赏,脑袋里还在反复琢磨着自己的事儿。
到酒店时,已经是半夜了,折腾了一路,身体累得像散了架,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天花板,思绪像脱缰的野马,收都收不住。想着思雨现在咋样了,身体恢复得好不好,心情有没有好点;又想着自己往后该咋办,怎么才能真正从这痛苦的泥潭里爬出来,还能不能和思雨回到从前,诸多念头在脑袋里你争我抢,搅得他心烦意乱。可心底深处,还是默默希望着,思雨能早日走出她的困境,哪怕两人以后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亲密,只要她能重新找回快乐,自己这心里,也能好受些吧。
夜更深了,窗外曼谷城依旧灯火辉煌,街头偶尔传来的欢声笑语、汽车鸣笛声,传进李峰的房间,衬得屋内的寂静越发压抑。他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心里清楚,这趟旅行只是个开始,要治愈内心的伤痛,要找回迷失的自己,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可再难,也得一步一步踏实往前走啊,为了思雨,也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