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蕊走出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温柔地叮嘱了一句:“我会回去做晚饭的,你就不要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
看着心蕊那有些纤弱的背影,陆云峰突然有一些莫名的感动,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一点与众不同的。但他也没有多想了,再不同的女人还不都是女人,对于他来说到底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呼”地一声,汽车朝着与方心蕊相反的方向迅速地开走了。
心蕊从玲姨家里出来,已是接近黄昏时分了。
玲姨模样还是老样子,但对待她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是言语之间客客气气的,神色中还新添了几许刻意讨好的味道。这也许是因为心蕊已经结了婚,而嫁的人又是陆云峰的缘故。她这种前倨后恭的变化一开始很是让心蕊不习惯,都有些无所适从了。好不容易,在玲姨东拉西扯地闲话了一阵家常之后,心蕊这才不怎么别扭了,也不像过去那么惧怕她了,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儿,便留下礼物准备告辞了。
“急什么呢?”玲姨很亲热地拉住了她。“就在这里吃饭吧,有你最喜欢的狮子头。”
心蕊笑了笑,玲姨弄错了,最爱吃狮子头是于玫,并不是她。但她也没有明说,只是婉言推辞着。“不了,不了,改天吧!”
“怎么?还记恨你玲姨啊!连一顿饭都不肯吃吗?”
“玲姨,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心蕊忙解释道:“云峰还在家里等着呢,我说好是要回去的。”
心蕊说的是真心话,她并没有一丝记恨玲姨的意思,否则今天她也不必来探望她了。她实在是觉得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了,不知道云峰等急了没有?吃晚饭没有?他一定还饿着的……想到这些,她心里牵牵挂挂的,就很有些归心似箭起来。
“哎哟!看我这人糊涂不是?你们小两口可这才新婚啊!那你还是快回去吧。”
心蕊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唉!这新婚———如果,玲姨真是自己的妈妈又或者平素很和蔼的话,她就可以向她讲一下这新婚的真实情况,也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些指导什么的。可她不是,心蕊当然就不便说什么了,只有沉默。
临走玲姨又拉住了她,有些请求的要她多留心一下云峰那些未婚的朋友,她起初弄不清什么意思,稍想了一会儿才明白玲姨是忙着替她那个才大学一年级的女儿物色金龟婿。
“年龄大一点没关系,也不一定有陆云峰那么有钱,但条件也是要差不多的才行。”
‘小玫还小呀!再则,她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是不是得问问她再说?”
“那个就不去理她了,光是喜欢就能够当饭吃啊?!”玲姨自作主张地,“还是你给她找找吧,你这作姐姐的,眼光好。”
玲姨的话不由得让心蕊暗自摇头了。现在的人也不知怎么了,总一厢情愿地以为有钱就拥有了一切,其实有很多事远非如此简单,尤其是婚姻这事儿,就真的是像穿鞋,那个中的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的脚才知道了。而感觉到底是舒服呢,还是夹脚呢,这与鞋的漂亮或昂贵又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她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在世人的眼中,她可谓是嫁得极好的,似乎已经拥有了人们羡慕的一切,可实际情况又是如何呢?她所得到的只是满心的无助与迷茫。
“心蕊啊!你可得多替你妹妹费点心啊!”
走出了老远,心蕊还听见玲姨在自家的阳台上对她喊着。
她叹了口气,心神不属地向枫情苑的方向走去。时不时的,有些夫妇或情侣双双对对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去。那些女人们在看到她那一身价值不菲的服饰时都流露出一种欣羡的眼神来,可她们哪里知道?心蕊才对她们充满了羡慕之情,都快到嫉妒的地步了!这些穿着家常衣服与丈夫相携漫步的女人是多么的幸福啊!
“吱——”一声刹车声吓了她跳。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心蕊的身边,车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你是——陆太太吧?”
“你是——?”心蕊打量着他,四十岁来岁的模样,微胖而稍矮的身材,平凡得有些俗气的五官,却又有一股决断一切的霸道气势。特别是他那种目光,总是在闪烁着一种刺人的光似的,在看着她的时候毫不礼貌,令她的感觉相当的不舒服。
心蕊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还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但他对她似乎不陌生。
“我是胡刚,云峰的老朋友了。”那男人一面说一面递上一张名片。
名片很考究,印着烫金的字体:
“依士达服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