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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里面像是卡了一块怎么也咽不下的糖块儿,甜得发腻,甜得恶心,腥甜腥甜的味道瞬间遍布了我的气管,乃至直冲鼻腔和天灵盖!
“喂!你没事吧?”这一回,轮到了她来替我担心。
我咬破了舌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整个儿咬断了吞下去一般,最终却只能伴随着那些嘈杂的声音恢复神智,等到我不再暗自纠结以后,我和白可早就已经离开了火葬场,而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病房的床上,躺着面色发青的白市长,白勇。
似乎是要到了白可发挥的最佳时期,白勇的妻子倒下了,女儿也死去了,现在……只剩下了她……
一个可以将来同父辈在官场上“并肩作战”的唯一一个血脉!白可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在白勇没醒来的期间,她的神情一摆以往的麻木冷淡,而是喜上眉梢的凸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温柔神色。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一下一下的削在那只红了一半的苹果上,皮始终没有断……
我就坐在她的旁边,和她一同等待着白勇的醒来。之所以是这个样子,原因却只是因为这位不曾相识的白市长的一个秘书找到了我,据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向我交代。
向我交代?
我对此始终想不明白原因所在,我先前和白勇从来也没有见过面,就算是他曾经和“尹斻”的父亲是战友关系,但是这又和我有什么牵连呢?
所以,现在,我只能也故作耐心的等待着,期盼他醒来,而不是死去。
我讨厌后顾之忧和不能充分了解到的麻烦,比如突然间:一个陌生人,在某起重大事件以后,提起来要交代什么事给自己之类的……
白可绝对是可以称之为天生的演员,就在白勇苏醒的那一刹那间,她的神情就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淡漠和黯黯伤神的样子,以至于我甚至是以为先前那一切诡异的画面,全部都是我的臆想。
“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白勇。
显然的,白勇对此也很是激动,他拉着白可的手,开始了絮絮叨叨的啰嗦,只一个下午,四十几的白勇就似乎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孱弱,说不出来的可怜。
我坐在远处,不发一言,直到白可点着头,应答到什么,随即起身出了病房,才率先开口。
“白市长……”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话被截断,他一抬手,艰难地支撑起来半个身体靠在床头,面对着我,道:“我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战友,想必你是也知道的。”
我微微点点头,看着他,等待下文。
“所以,我们当初有过一个约定,今天见到了你,虽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顿了一顿,接着慢慢的说道:“你和可儿,年后就结婚吧。”这是显而易见的,不可拒绝的长辈语气。
我沉默的看了一会病床上的白勇,一时间产生了一种跑错剧场的错觉……
………“这老家伙也嗑药了?!”
“……”回头瞄了一眼病房的房门,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冲着病床的方向一鞠躬,随后快步的逃离了这间诡异的病房。
“娃娃亲什么的……还真是个大惊喜呢!”如果天山童姥再次,那么她想必一定会这样幸灾乐祸的说!
白市长和我躯壳的生父曾经是战友关系,这并不足以使我大惊小怪的。毕竟,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圈子中,人们或多或少总是能够牵上些许关系的。
只是……当他开门见山的说,要把仅剩下的一个女儿嫁给我时,我就不能不惊讶了……
这仓促草率的行为,与逼婚有什么两样?
自然,我是不可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老家伙的,一时兴起!?
有什么事?会有什么事呢?这就和常羽急于将常威交给我照顾一般,白勇的考虑又会是什么?……我感到了焦虑,继续尼古丁,或者是更能让我镇定下来的东西!
“咳咳!”
我走出来,刻意的咳嗽了两声,左右回顾,却不见白可的踪影。
现已华灯初上,想起先前在葬礼上她的邀请来,一时间我有些急于找到她的所在,结果却发现,我到如今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对此我发觉出来,自己很有可能是由被放了鸽子。
出了医院正门,一辆黑色无牌照的轿车,停泊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
司机看到我出来,便掐灭了手上的烟头,狠狠的捻了一脚,毫不客气道:“请吧!”
一见着来的人是谁,我就知道逃跑绝对是没有用的,这司机可不是白可叫来的……
车平稳地行使在路上,我趴在车窗口,任风吹着,街上的喧嚣才起,几分不真实的热闹,几分真实的落寞,越走越偏的路,越行越寂寥的地点,何处才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