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赞成吗?〃摄影师俯向她。
〃年轻的女士不吭声,〃助手说,〃因此,我们必须决定她的沉默是同意还是反对的表示。〃
〃我们可以来表决。〃导演说。
〃好,〃他的助手同意,〃我们将对以下提议进行表决:我们认为茹泽娜的沉默应被解释为,在目前的特殊情况下,六这个数字可以被正当地看作是奇数。凯米蕾!你第一个!〃
〃我相信茹泽娜一定是这个意思。〃凯米蕾说。
〃你呢,导演?〃
〃我确信,〃导演用他的柔和嗓音说,〃在这种情况下,茹泽娜认为六是一个奇数。〃
〃摄影师不是一个公正的当事人,我们不要他表决。至于我,我投赞成票。〃助手宣布道,〃这样,我们根据三票表决认定,茹泽娜的沉默就是表示同意。摄影师,特此批准你可以马上继续你的行动。〃
摄影师靠拢茹泽娜,用手搂住她,以便再次抚摸她的胸脯。茹泽娜比以前更猛烈地推开他,尖声叫道:〃把这些肮脏的手爪留给你自己吧!〃
〃茹泽娜,他只是太喜欢你了,他实在是没有法子,我们大家都过得这样愉快……〃凯米蕾安慰他说。
仅仅在片刻之前,茹泽娜还十分被动,放任自己随情势漂浮,仿佛她想让自己的命运由偶然的事件决定。她本来可以让自己遭到勾引,无论被带到何处,无论谈及什么,只要它意味着她从自己所处的死胡问里逃出来。
然而,没有想到,她所寄予希望的,结果不是一个允诺,而是一个出卖,在她的对手面前蒙羞,遭到所有人奚落的茹泽娜,意识到她只有一个值得信任的支持,一个唯一的安慰和救助:她子宫里的果实。她的整个灵魂(一次!又一次!)向内退去,进入她身躯的深处。她决心永远不同那个在她体内和平地生长的人儿分开,这个人儿是她的秘密的胜利,把她提升到他们的笑声和他们肮脏的双手之上。她忽然想把它告诉他们,冲着他们的脸高声叫出它,为他们的奚落和那个女人宽容的和蔼替自己报仇。
我必须保持镇静,她提醒自己,把手伸进她的手提包里去拿药管。当她掏出它时,她感到手腕被一个人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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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见他来,他突然就出现了。茹泽娜抬眼一望,看见他正在朝她微笑。他继续握住她的手,她感到他握得很坚决,于是便退让了,药管重新落进手提包深处。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加入你们,我的名字叫巴特里弗。〃
对这位陌生人的到来,围着桌子的男人们没有人感到十分高兴,他们都懒得介绍自己,而茹泽娜又缺乏上流社会必需的沉着,接受这种社交礼节。〃我看我的到来打扰了你们。〃巴特里弗说,他拿过旁边的一张椅子,把它推向桌子上首,以便他面对全体在座的人,并使茹泽娜坐在他的右首。〃请原谅,〃他又说,〃我有一个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怪习惯。〃
〃假若这样,〃助手反击道,〃请允许我们认为,你只是一个我们不必加以注意的幽灵。〃
〃我很高兴把我的允许给你,〃巴特里弗欠一下身回答,〃但是,我担心尽管你费尽努力,也不会成功的。〃
然后,他转身朝着映出火光的厨房门,拍拍手。
〃不管怎样,谁请你来和我们坐在一块的?〃摄影师说。
〃你是想告诉我,我不受欢迎?我和茹泽娜马上就可以离开。但是习惯是很难打破的,我下午通常坐在这张桌上,饮一杯酒,〃他打量着立在桌上的瓶子的商标,〃当然,我一定要饮比这个更好的!〃
〃我倒想知道在这个牢房里,你怎样找到一点象样的酒。〃助手说。
〃你好象是一个很爱炫耀的人,先生。〃摄影师说,很想嘲笑这个不速之客。他加了一句:〃当然,到了一定年龄,一个人除了炫耀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你错了,〃巴特里弗说,仿佛没有听见摄影师的侮辱,〃在这个饭馆里,他们藏有比一些最豪华的旅馆更好的酒。〃
片刻之后,他摇着饭馆经理的手,刚才他还懒得露面,可现在却朝巴特里弗鞠躬,征询道:〃我安排一张六人的桌子,好吗?〃
〃自然。〃巴特里弗回答,转向他的客人:〃女士们,先生们,我邀请你们和我分享一种酒,这酒以前我已品尝过多次,总是觉得它妙不可言。你们肯赏光吗?〃
没有人回答。饭馆经理说:〃如果要我说,等酒菜端上来时,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完全可以相信巴特里弗先生。〃
〃我的朋友,〃巴特里弗经理说,〃请给我们来两瓶酒,一大盘奶酪。〃然后,他又一次转向其他人,〃你们不必感到拘束,茹泽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服务员快步走出厨房,端着一个有杯子、碟子和餐巾的托盘。他把它放在邻近的一张桌上,着手移走用过的杯子,把它们同半空的酒瓶一起放在托盘里,他用餐巾仔细地擦拭弄脏的桌面,铺上一张发亮的白桌布,然后又端起那些杯子,打算把它们依次放在客人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