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伊格那提亚斯·希克斯缓缓地穿过荒芜的后院朝自己家走去。他的家是教堂后面一间被遗弃的棚屋。后院是一长条乏味的土地,上面只有几道车辙和一堆干枯的野草。隔壁那家洗衣店蒸汽滚滚,霓虹招牌在他后院的地上投射出红红蓝蓝的光。
走到半路,克劳德·伊格那提亚斯·希克斯突然停了下来。他听见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很轻很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女人高挑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堂里。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他从没见过这么晚还有人来。而且那个陌生人穿着考究,跟这个街区的教民完全不一样。他不应该妨碍她,但既然她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地方,或许她需要有人为她的难言之隐提些建议。于是他毅然地走回了教堂。
那个女人站在十字架底下。她黑色的长款套装像男人般一丝不苟;她金色的头发像光环一般,衬着她那张苍白的脸。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疯子似的想道,讲道坛上那十字架的光芒里,肯定是一尊圣母玛利亚的雕像。
他往前迈了一步,然后立刻又停了下来。他认识那张脸,但他却不敢相信。他用一只手捂住双眼,喘着粗气说:
“你……你不会是……”
“是的,”她回答道,“是我。”
“你不会是……凯伊·贡达?”
“是的,”她说,“凯伊·贡达。”
“我……”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为什么能有如此荣幸……”
“因为一起谋杀。”她答道。
“你是说……你是说那都是真的,那些谣传……那些卑鄙的谣传……”
“警察在找我,我得躲起来。”
“可是……怎么……”
“你还记得那封信吗?你给我写的信?”
“记得。”
“那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我可以待在这儿吗?”
克劳德·伊格那提亚斯·希克斯缓缓地走到敞开的门前,关门,上锁。然后他回到她身边,说:
“这扇门十三年没有关过,不过今晚要关上了。”
“谢谢。”
“你在这里是安全的。这是一个安全的国度,人类的箭矢射不到你。”
她坐下来摘掉帽子,晃了晃她那一头金发。
他低头看着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的姐妹,”他的声音在颤抖,“我可怜的迷途姐妹,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