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大齐景顺五年的正月初六,距她踏进北齐的疆域,和陆锦堂分开那日算起,已过了三个月零两天。
虽然零零星星有书信传回来,一直都报着平安,但一国之君西征,三月未返,就是再不懂战事,也知道情况怕是不那么理想。
朝中已经有蠢蠢欲动的迹向。
叶春雪这个有着正宫娘娘名头,但尚未与皇帝正式成亲的皇后,地位就颇为微妙。
这件事让本应该最受宠爱的她,变得尴尬万分。好在她深居简出,从未参与朝堂和宫廷争斗,即便是那些臣子暗示明示,却始终在她这儿找不到纰漏,也无法撼动到她的位置。
可是,这种局面要维持多久?
她的心底有隐忧,而且越来越强烈。
“娘娘。”身边侍奉的闻嬷嬷提醒道:“外头冷,您还是先进去吧。”
闻嬷嬷是陆锦堂生母宫里的老人,是他特意留给叶春雪的,方便她掌握宫里的动向。
“嗯。”叶春雪轻轻叹口气,收回视线,迈步往内殿走去。
闻嬷嬷跟在后面絮叨:“奴婢听说,今早又有几位美人哭闹了起来。”
陆锦堂并没有纳什么美人进宫,这些美人,都是一个月前,皇太妃做主收进宫里的。
叶春雪虽是皇后,但她在北齐势单力薄,没有外族的势力,如今这种局面,自然是不好与皇太妃抗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春雪对此倒是不甚介意,毕竟陆锦堂若是回来,他自个处置这些女子,若是他回不来……只怕她的性命都保不住,又何必计较这些小事。
不过……
叶春雪停顿片刻,淡淡问道:“那位宁贵人呢?怎么样了?”
宁贵人是这次进宫的六位美人中,位份最高的,也是皇太妃家里的亲戚,她把皇太妃叫姑姑。
“听说宁贵人昨晚落了水,现在还病着呢!”闻嬷嬷拍了一下额头,笑着说:“哎呀,瞧奴婢这记性,都忘了给娘娘回禀……”
叶春雪皱眉看着她:“怎么了?”
“是这样的。”闻嬷嬷忙凑上前,压低声音,小声说:“昨晚,宁贵人喝醉酒,差点把苏美人给推下湖去,幸亏苏贵人躲闪及时,但宁贵人自个却掉进水里,这样的天,那湖里冰得浸人,当晚宁贵人就起了风寒……”
闻嬷嬷叹了口气,“今早起来,已经在说胡话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缓过来,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只是可惜苏美人,平白有此无妄之灾,刚才听说,皇太妃已经叫人将她拿下,说是若宁贵人不能好起来,就让她偿命。”
听了闻嬷嬷的感叹,叶春雪愣住。
她没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娘娘?”闻嬷嬷见她沉默,担忧地唤了一声,“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