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哈利插口说,“你还记得我要你去量鸡尸的体温,看看当时距离希薇亚在农仓里杀鸡过了多久吗?”
“记得啊。”
“后来你说其中一只鸡的体温比另外两只高。”
侯勒姆又吸了吸鼻涕:“对啊,麦努斯说那只鸡发烧,很合理啊。”
“我想那只鸡的体温比较高,是因为它是在希薇亚遇害以后才被杀的,也就是说,至少晚了一小时。”
“哦?那是谁杀的?”
“雪人杀的。”
哈利听见侯勒姆长长的吸鼻涕声,听见他的鼻涕往鼻腔内倒流回去,然后才听见他说,“你是说她拿了希薇亚的小斧头,然后回去……”
“不是,小斧头在森林里。当时我看见那样东西就应该想到才对,可是检视鸡尸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电切环的事。”
“你看到了什么?”
“一根被切断的鸡羽毛,边缘是焦黑的。是这样的,我认为那只鸡是雪人用电切环杀的。”
“原来如此,”侯勒姆说,“可是她干吗要杀鸡?”
“因为要把墙壁漆成红色。”
“什么?”
“我有个想法。”哈利。
“靠,”侯勒姆咕哝说,“你有个想法,这应该是说要我下床吧?”
“呃……”哈利说。
下雪的天空可能只是稍喘口气,下午三点,毛毛的雪花开始席卷厄斯兰地区,从贝兰姆市旋绕而上的E16号公路,也铺上了一层有如灰色釉面的泥雪。
E16号公路的最顶端是苏里贺达村。哈利和侯勒姆驾车拐了个弯,驶入森林小路。
五分钟后,罗夫站在家门口,哈利在罗夫身后的客厅里看见奥娜坐在沙发上。
“我们只是想再看看农仓的地板。”哈利说。
罗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侯勒姆发出刺耳的深咳声。
“请便。”罗夫说。
侯勒姆和哈利朝农仓走去,哈利感觉得到消瘦的罗夫依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砧板仍在原位,却不见半只鸡,农仓里没有活的鸡,也没有死的鸡。墙边倚着一把铲子,铲头颇尖,是用来铲土而不是用来铲雪的土铲。哈利朝工具板走去,板子上原本挂着小斧头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小斧头的轮廓,令哈利联想到尸体搬离现场后留下的粉笔轮廓。
“我认为雪人回到这里,杀了第三只鸡,再把鸡血洒在地板上。雪人不能把地板翻到另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地板漆成红色。”
“你刚刚在车上说过了,但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你想隐藏血迹的话,不是把血迹洗掉,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漆成红色。我认为雪人想隐藏某样东西、某种线索。”
“什么样的线索?”
“某种红色的线索,这种东西一旦被未加工的木材吸收之后,就不可能洗得掉。”
“你是说血?她用更多的血来把血隐藏起来?这就是你的想法?”
哈利拿起一把扫帚,扫开砧板附近的锯木屑。他蹲了下来,感觉卡翠娜的左轮手枪在腰带内压入他的肌肤。他仔细查看地板,地板上依然有粉红色的痕迹。
“你有没有把我们在这里拍的照片带来?”哈利问道,“请你开始检查血迹最多的地方,应该是在离砧板比较远的位置,大概在这里。”
侯勒姆从袋子里拿出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