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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得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说了。
秦母听了愕然道:“这东西这么害人?明天我就去和地方官说说去,他不管我们管!”
秦家的地位仅次于父母官,第二天秦母就带人去了地方官的府上。
秦洵一觉睡醒就找不到娘,喊了好几声都没见着人,倒叫得秦父心烦:“叫叫叫,你怎么不叫你爹我?”
秦洵道:“爹,你除了管账管商号,你还管什么?”
秦父沉默了下,半晌他敷衍着挥手:“总之有什么事情你说。”
秦洵:“我想吃荷包蛋。”
秦父再次沉默,片刻后扭脸道:“去找你娘去,别找你爹我。”
秦洵乐颠颠跑了。
只是在无边镇这小地方待久了,难免还会想念那段在省城的日子。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还有那热闹至极的灯会,以及陪伴着他的人,总能让秦洵回想个半天。
也不知道南陌怎么样了,这是他第一个朋友——虽然来得莫名其妙的。
但再有十几天,他就要生日了。那个时候,大哥秦洵,和嫁到京城姐姐苏韶就都会回来了。
南陌会不会趁机过来?秦洵记得自己跟他说过无边镇,不过没有告诉过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但秦洵冥冥之中感觉他们还能再见,在不久后。
秦洵掰着指头数,恨不得一天变两天,只是还没盼到生日,倒等到了位不速之客。
无边镇夜里黑得晚,寅时才暗下去。秦洵吃过晚饭在院子里纳凉看话本,正看到精彩部分,突然听见东西重重落下来的声音。秦洵抬头一看,差点叫出了声。
是个人翻墙摔下来,而秦洵之所以差点儿叫出来,是因为这人马上爬起来,看到秦洵,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直冲过来,先捂住秦洵的嘴,再将手里藏着的匕首抵在秦洵的脖颈,低声威胁道:“不想死就闭嘴。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行了。”
秦洵听着声,马上就认出了这是谁,瓮声瓮气哼出几个字:“眠书哥?”
蓝眠书一愣,撤了捂着秦洵嘴的手,刀仍抵着,身子往后仰了仰,借着夕阳观察了下,这才将匕首也松掉,身体也松懈了。
秦洵也跟着放下心了,惊觉自己背后已经是一身冷汗。他平复了下心情,再抬头时突然看见蓝眠书腹部正在流血!
秦洵讶异着指着那处,血还在往外流,被衣服吸了去,顺着布料往外散,像一朵妖艳刺眼的花。
蓝眠书看了眼伤,嘴张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子晃了晃,歪倒在地。
秦洵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手穿过蓝眠书腋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抬进屋子搬到床上,又小声叫来了大熊,隔着门让他去叫医生,叮嘱从后门走,千万别被秦父秦母发现。
大熊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他找来一位秦洵熟悉的老中医,两人一同鬼鬼祟祟来到秦洵的屋子,秦洵一开门,两个人就都瞪大了眼。目瞪口呆的样子让秦洵疑惑,顺着他们的眼神一看,才发现自己衣服下方沾了蓝眠书的血,看着还挺叫人不舒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洵是不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
秦洵尴尬地挠头,指着里屋小声道:“人在床上呢,你们快去看看吧。这里,”他在腹部大概比划了下,“受伤了。我看了眼,处理过,但是伤口裂了。”
听见“受伤”两个字,老中医抹了抹额角的汗,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背着药箱被大熊搀扶着到了床边。
蓝眠书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秦洵没给他盖被子,将衣服往上推了推,露出里面的白绷带。
老中医让秦洵出去,留下大熊在这里帮他。秦洵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到了屏风后面换下衣服,又回到院子里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拍掉表面的浮灰打算继续看。
然而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秦洵烦躁地将书翻得哗啦响,后面索性将书丢到靠椅上,气势汹汹回了屋子里。
看得出来秦洵烦躁的时间比较长,他听见老医生又用那古板苍老的声音,指引着大熊如何帮他。秦洵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腿软,毕竟自己心脏病就是这位老中医治的,每次治完,老中医总用这样的语气语调跟他说遗嘱,又或是将那些酸掉牙的老故事。通常听完了,秦洵耳朵也快起厚茧了。
但担心人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虽然他和蓝眠书并不熟悉,但好歹也是他大哥的朋友。哥哥的朋友也是哥哥,不管怎么说,人没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聪明
不知多久,秦洵这才听到里面的老中医长舒一口气。秦洵赶紧推门进去,就见老中医抹去额角的汗,大熊拉下床帏,看见秦洵进来,大熊躬了躬身,老中医也欠身问好。
秦洵忙扶起老中医,恭敬问道:“杨叔,我朋友怎么样?”
老中医道:“试过脉象了,有些虚弱,但应该调理过,伤口有药,我重新换了,静养几日,想来能好一些。等他醒了看看状态,不好再来。”
秦洵记下医嘱后,吩咐大熊将老中医带回去。看着大熊扶着老中医的身影走出木门,这才转身掀起一点帏帐。
蓝眠书闭着眼,面色苍白,看着病弱无比。可看久了,却又叫人莫名有了些怜惜之意。
秦洵赶紧晃晃脑袋,拿起手中的医嘱,心里苦恼该怎么用厨房煎药不被发现。
这时,蓝眠书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秦洵赶紧折起纸张塞进口袋,扑过去睁大眼睛看着蓝眠书:“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