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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个人,就是水匪?
正当她疑惑时,方才离开的男子突然又折返回来。
霎时间,她手脚一缩整个人慌不择路挪往床榻角落,水光潋滟的眼眸充满戒备地盯着他。
桑青野身量足有九尺。宽肩窄腰、阔步而来,他兀自将手中的陶碗往床头一搁,看都没看角落里的她,便转身离开了。
半晌后,确认他已经离开了,华婉宁才如蒙大赦一般放松了肩膀。
她偏过头,只见半旧的陶碗里头搁着两张月牙饼。
*
华婉宁在一夜惶惶不安中迎来的旭日曙光。
她迫不及待地走出屋子。
眼前的景象却令她茫然。
人字形的吊脚楼仿佛嵌在岩壁之上,黑红的杉木支撑着屋架,顶端覆盖着层层迭迭的杉皮,一眼望去楼宇层层迭迭,如花团一般簇集。四周葱岭环绕,若是从遥远的水面远眺而来,城寨便犹如藏在密林之中,令人难以辨别。
三面环水,势若半岛,果然是贼匪藏身的不二之选。
“女郎你醒了?”
角屋里走出一位银发苍苍的妇人,她身形消瘦,穿着一袭窄袖粗布长裙,黑底红花,裙摆处绣着并不常见的图腾。
华婉宁十分谨慎的往后退了半步低声问道:“请问,这是何地?”
桑婆婆不清楚她的来历,只知道是寨主为六郎选定的媳妇,于是十分恭敬地笑着将人往堂屋里头引:“女郎,先坐下烤烤火吧,初春外头冷!”
此时正值三月初七,这密林山地早晚浓雾密布,寒气尚重。
华婉宁身上还穿着红嫁衣,她见老妇人嘴巴严谨,只好跟上去追问:“老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将我带来此处的?”
堂屋正中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砌火塘,里头的火苗正一簇一簇地跳跃着,散发出令人温暖的光束。
桑婆婆蹲在火塘前用铁钳子从灰烬里夹出一截黑黢黢的竹筒,劈开之后里头是冒着热气的粟米。
华婉宁还固执地站在堂屋门口,她不敢轻易接受这位妇人的好意,就像昨晚那两张月牙饼一样,即便饥渴难耐,她也不敢动一下。
桑婆婆见华婉宁始终心怀戒备,只好尽力安慰她:“女郎莫怕,先吃口热乎的粟米饭吧。”
她笑眯眯地将竹筒往华婉宁身边推了推:“六郎去巡河了,晌午就回来。”
“六郎是谁?”
她脑海中闪过昨晚那个面容冷肃的男子,水匪?桑青野?六郎?
“哎呦呦,六郎就是你的夫婿呀!”
一道尖利的女声突然打破宁静,屋内的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刘玉茹领着七八个妇人迎面而来,一个个手里都抱着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