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他是讲道理的人吗?“真看得起你自己,我告诉你,就你这等货色,给本将军提鞋都没资格。”
默言泄气地瘫坐在地,大颗大颗泪珠滑落,无助地哭道:“你究竟要如何?”
秦承颂拽起她就往里屋拖,一把将她甩到床上,扯住她的衣襟“嗤啦”一声,刚穿好的外衣被撕得稀碎。默言忘了哭,震惊又惶惧地望着狂怒如猎豹的男人,但只是一瞬她便掩去眼中的惶恐,换上赴死的坦然,本能倦缩抱胸的双臂放开,甚至露出一抹凄然的微笑,竟机械地、一粒一粒解着夹衣盘扣。她娇柔清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唇角那抹微笑极为刺眼,如一朵等待狂风暴雨摧残蹂躏的西府海棠,柔弱、凄美又倔犟。秦承颂将手中的破衣一团,狠狠砸在默言脸上,转身出了屋子,长福耳朵正贴着门,乍见他出来,吓了一跳,兴奋道:“爷……可是还需要什么?奴才这就为您准备。”
秦承颂气结:“要块棺材板,把你埋了。”
长福苦脸:“爷恕罪,奴才还年轻,棺材板再过几十年您再赏吧。”
长顺看了眼屋里:“爷……”秦承颂道:“桂妈妈呢?”
那个男人暴走离开,默言象被抽干了血气,软软趴在床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又不是受虐狂,谁愿意被个疯批男人强、暴啊。帘子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个小丫头进来。“是顾二姑娘?”
妇人白净严肃,穿着体面,应该是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妈妈。只是外衣被撕碎,中衣还完好,还能见人。默言点头:“见过妈妈,小女正是顾默言。”
明明脸色苍白,泪痕未干,见到自己应对得体,不失教养,不愧是书香门弟出来的。“老身是芜湖院的管事桂妈妈,姑娘有事可让小香儿来寻我。”
小香儿就是她身后的丫环,十四五岁的样子,手上托着衣服,闻言上前一步将衣服放在床头柜上:“奴婢服侍姑娘更衣吧。”
默言看了眼托盘上的衣服,簇新的湖蓝色双边银线窄袖夹袄,淡蓝色褙子,湖蓝色同样双边银线束腰拖地百褶裙,这式样……是妇人穿的。默言又羞又尴尬,竟不知如何应对。“姑娘不愿意?”
桂妈妈声音有点冷。能说不愿意吗?无凭无媒,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虽说自请为妾,可怎么着也得走个形式吧,就这样悄么兮兮地成了人家的妾?顾家祖宗都感到羞惭!可又能怎么着?自造的苦果,就是噎死,也得吞下去。“多谢妈妈。”
默言缓缓拾起衣服,小香儿服侍她一件件穿好,又替她梳头,乌黑的秀发全都挽上,小香儿手很巧,梳了个流云髻,又替她插了枝金镶玉缠枝步摇。梳妆过后的默言温婉秀丽,明眸皓齿,纤柔娇弱,有股子惹人怜爱、又不失贤良的气韵,如此端丽的容色,难怪爷待她不同。“姑娘既进了这芜湖院的门,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要以后日子过得好,姑娘是聪明人,不用老身啰嗦。”
桂妈妈道。这是让她认命别闹腾的意思!在这深宅大院里,没名没份的妾室,地位还比不上桂妈妈这等掌事奴才。默言道:“知道了。”
从里屋出来,小香儿也一路跟着:“妈妈为何待她客气,她不是惹爷丢脸的那个么?”
桂妈妈道:“你几时见爷屋里有人过?”
小香儿摸着后脑勺想了想,瞪大眼睛:“也是啊,后院的那位可是挤破脑壳也想进去呢。”
桂妈妈气得敲她脑门:“你少编排,小心隔墙有耳。”
小香儿摸着额头憨笑。前面碧萝红着眼拦路行礼,桂妈妈面色不善:“把你调离内院是爷的意思,你找我也没用。”
碧萝哭道:“碧萝是妈妈一手调教的,又是您将碧萝放在爷跟前服侍的,莫明就调离了,是碧萝做错了什么事么?便是给牢里的犯人定罪,也得有个由头吧。”
桂妈妈冷笑:“既是在爷跟前服侍了多年的老人,该知爷的脾性,爷的事,何时许你一个丫头做主了?里屋的那位,可是当年同爷正经议过亲的,你找身奴婢服给她穿,又把爷当成了什么?”
碧萝脸色大白,跪下道:“是我错了,我气她当年那么对爷,就想故意折辱一二……”“爷的人,爷自个儿可以打可以骂,几时容得你个下人来轻贱?老实去外院当差吧。”
桂妈妈说完,绕过碧萝往前去了。一等大丫环,一下子贬为外院三等,碧萝瘫软在地失声大哭,小香儿心惊胆战,转身就往回跑,桂妈妈失笑:“你干什么?”
小香儿苦着脸:“奴婢还是赶紧回屋服侍那位吧,保不齐她将来就成了芜湖院的新主子。”
桂妈妈道:“知道就好,你老子娘是个老实本份的,你也该学着老实本份,踏实当差,别学些捧高踩低钻营奉承的伎俩,爷不喜欢。”
小香儿的脸一阵发热,桂妈妈将她指派给顾二姑娘,她就该守在跟前服侍,可她也同碧萝一样,不怎么瞧得上新来的这位。“多谢妈妈教诲,奴婢这就回去。”
桂妈妈办事很麻利,下午就收拾了间院子让默言住进去。“姑娘以后就住这间院子吧,有不便的,差小香儿同老身说一声。”
“以后就由奴婢服侍姑娘,姑娘尽管差遣。”
小香儿也上前见礼。秦承颂这是同意自己的条件了?那应该会放了景乾吧,默言忐忑的心稍安。未时许秦承颂回来了,见她一身打扮连连冷笑:“你如此迫不及待自荐枕席,本将军若不成全你,真对不住你这颗不知廉耻的心。”
不是你逼的吗?默言愤怒地瞪他一眼,很快垂下眼眸沉默以对,任他嘲笑。见她服软,秦承颂反而觉得没意思,冷冷道:“想见陈景乾就跟来吧。”
默言大喜,紧跟他往外去。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默言跌跌撞撞跟在秦承颂身后,他腿长,一步能当她三步,她只得小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