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后悔。
不后悔自己对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语,而且她会这么说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感到厌恶、对他的眼神、他的话语、甚至是他存在的本身感到厌恶。
辛德瑞拉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男人也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不是他梦中的场景——自己牵着身穿华丽的礼服、迎着舞会会场所有人的目光从门口缓缓走入、最后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的她,在大厅的中央缓缓起舞的场景。
这个少女依旧是美丽、耀眼的。
即使她身上穿着的是令她看起来英姿飒爽的骑装、而非是将她显得耀眼夺目的礼服,这一点依旧没有改变。
不同的是这个少女的表情。
梦中的她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有痴迷、有爱慕;但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她的眼中却只有冷静——别说是爱意,哪怕是丝毫的喜悦他都无法看见。
这是怎么了?
男人在心中询问着自己。
为什么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辛德瑞拉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会触怒这个男人,但是她在说这句话之前,已经做好了随时骑上马的准备——只要自己逃到瑞贝卡夫人还有姐姐们所在的地方就没事了,毕竟那里还有父亲派来的部下们在。
辛德瑞拉唯一担心的事,只有自己在逃跑中,这个男人会不会对背向他的自己或者史蒂芬妮射箭这一点。
但是男人的反应却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在听到了她的回应之后,他或许产生了愤怒,但是更多的却还是震惊,仿佛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回答;或者说,以自己平时的性格,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这么失礼的话。
可是他们并不认识,不是么?
那么这个男人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性格、以及她的习惯的?
就在辛德瑞拉感觉到了困惑的同时,男人也从混乱之中找到了神志——并没有勃然大怒,他甚至再度摆出了和先前类似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的友好、和善。
“我是不是在无意中得罪你了?”
没有先前的夸张,但是这一次却换成了较之先前更为亲密的语气,仿佛他们两人相识许久甚至关系匪浅。
这让辛德瑞拉愈发地觉得这个男人难缠又不可理喻。
“并没有,这位先生,”不再用绅士这个词,或许是觉得自己如果用了的话,可能是对这个词语乃至这个国家所有绅士们的侮辱。
辛德瑞拉一边模仿着自己的继母——瑞贝卡夫人的高傲姿态。
事实上瑞贝卡从未在辛德瑞拉露出过这样的一面,她在辛德瑞拉的面前总是温和从容而又和蔼慈祥的,和辛德瑞拉记忆中自己亲生母亲的样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所以辛德瑞拉所模仿的,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学生时期的瑞贝卡的形象。
冷漠的、高傲的、疏离的、难以亲近的瑞贝卡。
“您并没有得罪过我,无论是在您的定义中,还是我的定义中。”
辛德瑞拉握紧了自己的左手,她可以感觉到那缰绳已经嵌入了自己的掌心,甚至已经在她的手掌内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但是她还是没有因为疼痛而松手。
“只是抱歉,我想我恐怕无法给与您想要的回应。”
辛德瑞拉决定赌一把。
“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我自然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您,”她在男人的困惑中话锋一转,“如果您并不需要我任何帮助、只是一味地纠缠的话,我想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