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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2页)

阿弥觉得自己出来,绝非是因为舒服过了头,而且也不仅仅是想看山景。

第十二章 醉(3)

一群人说笑间,阿弥的手机响了,是Coco打来的。Coco说,有一个客户急需出TVC创意。产品是海苔,时尚食品,卖点不明确;务必在今天把IDEA想出来,所以请求支援。Coco是存在于遥远地方的一个名字,但她昨天刚刚来到过阿弥的脑海中;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阿弥决定帮这个忙。当然,想创意是要抽烟的,而且要有一个偏僻的所在。当他再次来到车厢连接处时,看到粉红女孩在那里抬腿弯腰、活动身体。

“你是跳舞的?”

“啊—你好,我是版纳州舞蹈学校的。”女孩马上收起了动作,脸颊微红地说。

“到上海演出啊?”

“不,是去考戏剧学院;但是我不知道考什么专业,我只会跳民族舞,又没有别的什么基础,他们不要我。”

阿弥略略表示遗憾,劝慰道:“就在家乡跳民族舞嘛!杨丽萍不是很成功?你真到上海的学校里还不一定学得到真正特别的东西。”

粉红女孩忽然把话题跳开说:“大哥你到云南去耍啊?走丽江还是版纳?”

“我也没想好,可能是香格里拉那条线吧,可能一直走到西藏。”

“我们云南好好耍哦,你知道吗,云南有十八怪……”女孩放鞭炮似地说,阿弥只记住了“竹筒当做水烟袋”—一种很有创意的抽烟方式。

粉红女孩具有着高原人的爽朗,交谈中为他介绍了云南的诸多旅游常识和人文趣事。对于阿弥,一个上午都在神游云南,只是把Coco的重托忘得一干二净。

临近傍晚时,Coco来电话要想法;这种窘迫正像Coco要亲密时而自己并无激|情一样。阿弥只好现炒现卖:“一个云南少数民族的小女孩,在高山田野间吃海苔,兴奋地说—品尝大海的味道,嘴到心到!出产品、出LOGO。”Coco在电话那头“OK!OK!”地满意极了。阿弥享受到了旅途中第一次小小的收获,这要感谢想“看海”的新婚夫妇和满怀理想的“粉红女孩”。

新婚夫妇下车后,“粉红女孩”与其他铺位的几个人打起了扑克;阿弥心存感激,所以主动给她当起了参谋。小姑娘玩得开心,早把落榜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人们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生活愿望,但失望常常一样地光顾;失望的根源在于对得到的不满足、对目标的不明确!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社会让很多人错位地活着,粉红女孩就不应该穿得那么艳俗,一身民族服装就好;也不一定就要上什么戏剧学院,跳民族舞不是更好?在她的家乡,她就是公主!

昆明的天空,迎接阿弥的是鱼鳞云的典雅和精心调配的蔚蓝。由于离天很近,反而显出大地的藐小。传说中的昆明,是一个毒贩云集、黑道遮天的城市;就第一印象而言,昆明比传说中来的亲切而真实。阿弥到昆明的第一站当然是滇池,但出租车司机却向他鼎力推荐翠湖公园,说“你们外地人见过的昆明,基本上就是翠湖”。阿弥也就不再坚持,翠湖有海鸥,难怪昆明人把它作为迎客第一景。对于家乡的淳朴自豪感,常常被政治家引申到民族主义的高度;对于阿弥,也有着感染力。穿过千城一面的垃圾建筑,来到翠湖,阿弥马上感到失望。说是湖,其实不过是水塘而已,过度拥挤的园林建筑,把水面挤的局促不堪。而海鸥也不知所在,可能季节还早,这种候鸟尚未到来。

眼前的翠湖索然无味,阿弥只身来到湖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打探下一站该去哪里。凭着司机的指引,阿弥来到“金马碧鸡”坊。“金马碧鸡”的称谓典出何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出租车司机并不十分清楚,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使阿弥围着两座牌坊转了好几圈。如果时光倒流,在几年前的某天,正是在这里,姜灿和文静曾有过第一次的亲密合影!

牌坊旁边就是著名的过桥米线正宗店铺,享受一餐自在情理之中。店内生意兴隆,早已客满为患。左寻右找,服务小姐为阿弥安排在一张大桌上插空,桌边原本坐了一家人,阿弥很不情愿地坐下。服务小姐赫然端上白汤一碗,生米线一碗,颇让阿弥费解。左右看看,原来是自己下米线,现下现熟,这种吃法保留了很多神秘色彩;听说云南菜在北京很火,凭这一点,就可以明白个中原由。

阿弥一个人孤单地吃着,让对面一家人感到凄凉,很是同情地看着他。离开上海的时候,阿弥一心离开熟悉的人群,真到了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又该埋怨为何在昆明没个朋友作陪。网络时代的人们早就学会了在目的地交个网友,可以是个照应,大多数情况下还会有一段所谓的风流爱情。阿弥直觉得自己落伍—他是从不网络聊天的,更不可能有网友了。

正胡乱寻思时,手机响了,那边是姜灿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儿?我结婚了,婚后最大的变化是又开始戒烟了!但并不是完全戒掉,我在办公室抽、在家里卫生间抽;结婚后我反而更想抽烟,只是文静管得很严,只能偷着抽!哈哈,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说烟就比较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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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醉(4)

阿弥也奇怪于他这种没头没尾的“烟”谈,只好说:“我已经到高原上了。云南是烟草王国,我奇怪于这里抽烟的人并不见得特别多;也许跟气候干燥有关。在成都那种潮湿的地方,抽烟是一件好事,正如吃火锅一样!”

跟姜灿的对话,就这样不着边际地开始和结束了。一切朋友,在分开之后,常常是缺乏共同的语言的;还好,他们之间尚有“烟”的话题可以将就着谈。

吃完过桥米线,阿弥在路边买张地图,想找个地方坐坐;下午茶时间到了,这是小资生活的重要时刻,也是品味城市的难得机会。再者说啦,也该计划计划接下来的行程了。

昆都,是地图上的显著标示—昆明的时尚策源地。它既不是一座大厦,也不是一个广场,只是一个类似于新天地的休闲娱乐街区。地图上说,这是昆明最IN的地方。阿弥找到一间像样的咖啡馆,总算找到了最熟悉的生活;叫一杯蓝山,一身释然地坐下。

初秋午后的昆明,恰如报春花晚开的时节;在你怀念中展开现实的色彩,在你的诧异中提醒青春的流逝!季节的差异,总能在有心人的意念中产生造化弄人的惆怅,也会给纵欲者造成永远的盲从。人们只要看看老年男子怎样追求忘年恋情的市井故事,就很容易体会错过季节的所谓美和所谓罪。当然,阿弥并不期待这样的美、也根本不期待遭这种罪;只不过是为眼前的春城浮世绘所感染罢了。

他兴奋地享受着咖啡,随意查看着窗外的人们,陌生城市的陌生景象,就像对面楼中的妩媚女孩,自有着一种诱惑偷窥的魅力。

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一个老外,满头金发;比阿弥还诧异地说:“你小子跑到昆明来了,也不找我?”

“Excuse me! What can I do for you?”明明人家老外讲中国话,阿弥却憋出了英文。

“不认识我了?我是Jim,你是阿弥嘛!你这个家伙!嘿嘿!”阿弥头脑转得飞快;在新天地的ARK酒吧,他确实认识一个乐手,美国人,叫Jim—“嗨!Jim,你怎么在昆明!”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老外也许不懂,但心情显然是一样的。一番中英文交杂的谈话,让他们感到世界之小、天涯若比邻的妙处。接下来的昆明观光,阿弥再也不用出租车司机来做向导了。

晚上的节目早已定了下来,是在骆驼酒吧。Jim知道阿弥酒量好,叫了一瓶杰克丹尼美国农民威士忌;农民威士忌的说法是阿弥以前的同事台湾人客户总监叫出来的,对美国酒取批判态度;阿弥在成都开“烟酒所”的时候,是不采购这种酒的。

酒喝了大半瓶后,Jim微醉,走到吧台拉来两个女人,向阿弥引介。女人迎面就是一句日语,看阿弥没反应又结结巴巴地说韩国话。女人的热情让阿弥很是寒心,一般人会这样猜测他的身份—您是搞艺术的?人家是看他长头发、大胡子的长相;或者,可爱的女孩干脆说他是“坏人”,那不啻于是一种夸奖,常常有更多暗示。但这两个女人哄老外哄惯了,把他猜成可恶的日本人或者呆板的韩国人!阿弥随便哼哼哈哈了一会,便沉默不语。

终于Jim打发女人走开,拉着阿弥出了酒吧,说:“去High一下。”

阿弥并未搞懂所谓“High一下”是不是找更好的女人,或者更坏的女人?盲目地跟着Jim,两个人拐过几条巷子,走向一处黑暗的角落,一个火芯在那里游动。阿弥心想,坏了,Jim这家伙不会是带我来吸毒吧!他清楚地记得在上海的ARK酒吧里,Jim给他讲过大学时代的盛事:一群人有男有女,租住一间大房子,每晚都有伏特加、HIP…POP;某一个晚上还有白粉出现!他们很小心地用一美元的钞票托起白粉,用鼻孔猛吸,然后晃晃悠悠进房间。可能男女进了同一个房间,也可能两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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