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但我连把它们踩碎的力气都没有了。
……
远远看到营地一片混乱,确切地说,只有行人一个人手忙脚乱。
野山雀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行人在一边替他拍背,又趁他呕吐的间隙朝他嘴里灌水
,浪迹天涯抄着手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们。
我曾经专门与浪迹天涯讨论过《生存手册》,知道他对这本书也是烂熟的,所以我丝毫没
有担心他们会中毒。然而,不该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上下打量浪迹天涯,他身上没有一处红肿。我猛然抬头,瞪着浪迹天涯,他也正盯着我
,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和满不在乎。
实际上,我对这个快把我们拖垮了的野山雀已经没有任何好感,对于他终于栽在自己的嘴
上,我也只能感到遗憾。虽然我心里觉得浪迹天涯的做法很不对,但我当时认为我们的这个
团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值得再为野山雀弄得四分五裂。最终,我选择了沉默。
野山雀不停地吐,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不久,他开始发烧,面色潮红,不断地胡言乱
语。行人十分焦急,但也只能一遍遍地给他冷敷,这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夜里,野山雀
陷入了深度昏迷。
【九】
第八天清晨,我和浪迹天涯一起出去采集露水。
空气清新的早晨对我来说也不再是好的开端,我反倒觉得每一个早晨都是恶梦的开始,我
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悲观。
野山雀摔断腿以来的几天,我们顶多只走了20公里,我感到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承受力都已
经到了极限,好象随时都有倒毙在路边的可能,然而还有30多公里坎坷的道路在等着我们
。30公里,如果是公路,踩几脚油门就到了,就算是走路也用不了几小时,可是对于我们来
说,那段路起码得走五天,五天后我还活着吗?巨大的生存危机使得我脑子里邪恶的念头一
个接一个。对于自己的这种变化,我既沮丧又无能为力,也许魔鬼已经悄悄地占据了我的心
灵。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身边的浪迹天涯也显得心事重重。一天前发生的事让我对他产生
了新的看法,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反正他总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吧?
“花乌鸦,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浪迹天涯一边问,一边乱摇着一棵小树,任由树叶上
的露珠洒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我,但我也没感到特别意外,回答道:“不好说。”
“如果我告诉你昨天我没有给野山雀吃那果子,你相信么?”
我一楞,心想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的。
“我的确没有叫他吃,昨天我把果子拿回营地,放下后就出去找水了,等我回来才发现野山
雀已经那样了。”浪迹天涯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