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兆这一提起,白梓岑才想到:“那些钱”她想说,那些钱现在还在警方的手里。她当时在红枫垃圾处理厂昏倒了,没来得及收好那些现金,就由警方保管了。警方那边需要她本人领取,所以只能等她出院后,才能归还原主。
“哦,钱的事你不用着急,梁检已经给过我了,他说警方已经反馈回来了。”
白梓岑听他提及梁延川,这才低垂着眼睑问道:“延”
她正想发出延川那两个音,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突兀,又硬掰着改了回来:“那梁检人呢?”
“梁检把钱转交给我就离开了。”
白梓岑又问:“那陶陶呢?”
“陶陶是?”
“梁检的女儿。”
“哦,梁检带着他女儿一起走了。”
白梓岑的眼眸灰了下来,连带语气都低沉沉的:“原来他们都走了啊”
曾兆对白梓岑眼底的失落感到不明所以,他又不敢去问,生怕触动了白梓岑失去女儿的那根心弦。两人联系中断,缺失的那十年时光里,曾兆并不知道白梓岑发生过什么。更无从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窥探她的世界。
他从青年时代就知道,白梓岑这个姑娘,是打碎了牙,也只会往肚子里咽的姑娘啊。曾兆不愿意主动去揭她的伤疤,问及过去的事情。就好比,假设他蛮横地掰开她的唇,翻找她的那颗碎牙,她大概只会将那颗牙吞咽得更深。
他只能静待一个时刻,让她主动吐出那颗牙,主动吐露那些谁都不愿意提及的曾经。
白梓岑身上仍是那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病号服太大,衬得她整个人都瘦弱无比。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走廊尽处,眼神像是盲目地等待着什么。
夕阳余晖从走廊尽头投射而来,白梓岑逆着光站立,孤独的影子逐渐拉长,落寞到就好像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曾兆心疼地走上前,揽住她瘦弱的肩膀:“小岑,该出院了,我带你回家吧。”
白梓岑不说话,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似的,眼神犹疑地投向远方。
“兆哥,你说十三亿这个数字够大吗?我这辈子还能再碰到她吗?”
一个有限的数字,它并不算大。但是,如果你将一个人,扔在十三亿的人海里,那么这个概率就变成了
十三亿分之一。
无限循环小数,看不见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