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宙亲手剪断孩子的脐带,拿白布稍微擦拭一下婴儿身上的血,便将孩子抱在怀中,送到女皇面前。
“歌月,你瞧,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你最想要,未来可以承继大统的皇子。歌月……谢谢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她听见他的声音,原来迷糊的神智突然起了一阵清明,他温柔的语调让她的心霎时充满了温暖。
她突然想哭,自己以前对他这么坏,他却待她如珍似宝……她发誓,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待他好,绝不辜负他这一片怜惜之情。
而后,她的神智渐渐清楚,猛然想起自己正在生产,那他……男人怎么可以进产房?
“啊!”她尖叫。“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太好了,第二个孩子出来了!”同时,房宝儿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哥,你还要剪脐带吗?”
“当然。”龙天宙先把怀中的婴儿交给一旁侍候的宫女,让她先帮皇长子清洗一下,接着又跑去剪脐带了。
女皇只觉自己快疯了。为什么龙家人会允许王夫进产房?剪脐带?房宝儿还问得这么理所当然,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教?什么叫规矩?
啊!所以说她跟龙家人不合嘛!这些人都是疯子,她如此正常,怎么跟疯子合得起来?
生气、愤怒……千般言语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难堪相涨满胸口的情绪,她真是……可以的话,她真想一晕了事。
可是……
“二哥,第三个了,快来剪脐带。”房宝儿喊。
“太好了,终于全部生下了,歌月……咦?歌月,你没事吧?”她怎么闭上眼睛了?龙天宙急喊房宝儿。“弟妹,你快看一下歌月,她到底怎么了?”
房宝儿诊了一下女皇的脉,松了口气。“没事,太累了睡着而已。我去开几贴补气的药,等女皇睡醒,让她喝下,对身体有好处。”
闻言,龙天宙和龙天洪也放心了。
他们并不知道,女皇根本不是累得睡着,她是被他们的“视礼教如无物”给气昏过去的。
第7章(1)
当女皇生完孩子、体力稍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龙家人除了王夫之外,连同花泪痕一起赶出皇宫。
开什么见鬼的玩笑?即便房宝儿医术通神,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她也不要冒着王夫被带上“离经叛道”的危险,让他们留下来。
万一他将他们那一套“视礼教如无物”学全了,她岂不要后悔终生?
因此即便会被骂忘恩负义,她也绝不要留下这批危险人士。
然后,待她脸上的浮肿稍褪,精神稍稍恢复后,薄施脂粉——唉,事实上,她最最愤怒的便是他们让王夫陪产这件事了。
不知道女子生小孩的时候,因为过于用力,再漂亮的脸蛋都会浮肿变形,而她一觉睡醒、照镜子的时候,差点让镜子里头的模样吓死。
那是她吗?为何三分像人、七分倒似鬼?
这么难看模样居然一丝不漏地让他全瞧了去,真真是……该死一千万遍了。
这些人不知他心里一直有个人吗?那是王夫最看重的,而她……她永远也比不过,因为对方已经死了。
她每天小心翼翼,务求以完美姿态留住他的心,结果一年多的辛苦,尽数毁在龙家那群离经叛道的人身上了。
真是混帐!至今想起,她依然恨得牙痒痒。他们真不知道,让男人进产房便是一件滔天大罪过?
于是,龙家人走后,她又与龙天宙进行了长达三日的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明白规矩礼数的重要,下回千千万万别再重蹈覆辙了。
可惜成效不彰,他完全不以为自己亲手为孩子剪断脐带有什么错?甚至,他认为这是一件神圣而了不起的事,下回她再怀孕,他一样要这么做。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王夫不觉得难堪吗?”
“生儿育女,人伦大事,我能参与其中,不知道多骄傲,怎会难堪?”他一边说着,一边拧着布巾,为她擦拭身体。
月子内,她还不宜洗沐,因此清洁皆以擦身为主,但这本是宫女的任务,他却抢来做。
她不否认,对于他这份关怀,她很感动,可在同时也非常难为情。
因此她挣扎不已,究竟是继续享受他的温柔,还是以礼教为名,制止他这种不合宜的行为?
其实……她应该制止的,要一个男人——尤其是王夫给女人坐月子,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