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姑娘怔怔地看着连绵起伏的山岭,好似远方有人在聆听她的话语,半晌才淡淡道:“他哥哥燕无敌早年在雁门关外流浪,与负心人有过数面之缘。不知什么原因,负心人竟传了他六招武功。所以,我暗自推断,沈无惧之所以能寻到咱们山庄,该是燕无敌无意中说出的。唉,世间万千事,冥冥自有天意,因果尽在情理之中。”
竹姊姊听到此处,不禁问道:“沈无惧凭借不可思议的异象,碰巧遇到光波出现,安然渡过无底沟谷,由此完成了托付财富于此的夙愿,可最终却是流落江湖,生死不明。照此看来,他并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而如今李公子呢!不但年纪轻轻,且江湖地位更是无法与当年的沈无惧相提并论,却为何他就被您称为天命之人呢?”
柔姑娘看着竹姊姊一副急切想知答案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便发现夜空斗星中的武曲星闪耀非常,而且正不分昼夜,缓缓向山庄附近靠拢。”
梅姊姊奇道:“武曲星,是什么样的星宿?”
柔姑娘笑道:“文有天相星,武有武曲星。你们不读星宿奇书,自然看不懂星宿奇象。武曲星,在诸多星宿排名中仅次于真命天子紫微星及辅佐执印的文曲星,此星被称为第一将星。它穿行于历朝历代,辅佐帝王,是平定天下必不可少的武星。当然,武曲星虽武,却又区分为将帅武星及白虹武星。”竹姊姊闻言奇道:“何为将帅武星,何为白虹武星?”柔姑娘神色凝重,道:“将帅武星,生来聪敏,行事沉稳而尽职,凡事以大局为上,威严四方,可统御万千军马,自古便是帝王欲得天下,不可或缺之人材。而白虹武星除了生来聪敏,能够自立自强之外,还吃得人下苦,耐得非人劳。这种人天生不惧挫折,坚毅慈和,常因有神灵庇护,死而不死,并可在非常时局中凭借非常手段,改变格局。因而,白虹武星虽不能统御千军万马,却有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之非凡能力。据说,古时四大刺客之一,曾以一人之力,把韩相国韩傀刺杀在阶下的青年隐侠聂政,便是白虹武星下凡。”
梅姊姊闻言道:“李公子浪迹江湖,年纪轻轻已武功非凡,难道正是您说的白虹武星?”
柔姑娘拂了拂被风吹乱如雪的长发,静静道:“问的好!嗯,倘若我没有看错,他正是百年一现的白虹武星。”顿了顿,她又道:“天降武星!可是他这颗白虹武星覆尘太多,若不及时将这些外因造成的尘垢祛除掉,他便会慢慢淹没在尘世长河中。”
竹姊姊奇道:“外因之尘垢,难道他被某些力量诅咒,或是被人施了不可预料的手段?”
柔姑娘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或许是吧!早先我让树婶在沟谷外舍命阻拦他,正要激发他白虹武星的潜能嗯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在树婶和韩大哥的逼迫下,竟然凝聚了红色祥云。尽管他最后还是没能挡住山哥霹雳天下吼的威力,却最终凭借沟谷光波逃过了劫难,这岂不正是白虹武星独有的‘死而不死’之特性!”竹姊姊又道:“如此说来,此前您让水姊姊引他到天旋地转磁石洞中,也是为了验证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白虹武星?”柔姑娘淡淡道:“非也。引他到天旋地转磁石洞中,是为了给他祛除裹在体外无形的尘垢。万幸啊万幸!他成功了现在他洗掉了外因造成的附着在身的尘垢,武星初现出了光芒。而明天午时,你们在铜墙铁壁屋外所做的一切,依旧是为了助长这已显现的光芒,并将之擦亮。”
梅姊姊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您说李公子是百年一现的白虹武星,那必然不会错。但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帮他去除附着的无形尘垢?难道白虹武星未来会帮助我们?”
柔姑娘神色凝重,缓缓道:“我有帮他的三个理由。其一,沈无惧托付在我们山庄的财富或会因李公子的缘故而失去,至于为何会因他而失去,我虽估算不出,但目下已显现端倪。”说着,玉手一翻,白皙修长的手掌上已多了一枚黄澄澄的铜牌。
众女子见精巧的铜牌正面雕琢着一幅夜月山色图。
图画背景是一处宽阔的沟谷,沟谷对面有一缓缓山坡,坡上散落着七八幢结构简单的房屋。其中最高的房屋旁边,高大的枫树向着天空,落叶飞舞下,一个女子神情忧郁地向着天空,而天空上,一轮满月高悬,似在俯视大地,又似怀抱大地山川。
梅姊姊惊呼道:“这不是我们山庄的外形图么?这图画中人岂不是柔姑娘您吗?”
柔姑娘点点头,叹道:“或许是吧。这块铜牌是从李公子怀中跌落,被苏飞烟捡到了。当年我是心念有差,答应了沈无惧的请求。唉把这些财富放在山庄,便如放置了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但江湖有言,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些。所以我现在帮他,将来他亦会帮助我们。”梅姊姊道:“您的眼光真是长远,虑事周详。第二个理由呢?”柔姑娘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乱世,李公子既然是白虹武星,就必会有改变天下格局的异能。我们现下帮了他,就算对山庄和我们没有丝毫利益可言,或许会对明日天下太平,有许多益处呢!”
竹姊姊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最后的理由定是因李公子生来俊雅,气度非凡吧?”
柔姑娘与众女子闻言,忍俊不止。
梅姊姊伸出指头戳了一下竹姊姊,笑着骂道:“看来,竹丫头的花痴病确实不轻啊!”竹姊姊瞪着一双妙目看着众人,跺了跺脚道:“难道不是么?”说话时拉着柔姑娘的衣袖,撒娇问道:“如果不是这个理由,那又是什么呢?您快快告诉我们呀!”
柔姑娘止住笑,叹道:“我要帮他的最后理由,是他不但曾修习了负心人的武功,而且一身武功还与大庄主有关联。”言毕,看也没看梅姊姊与众女子一副吃惊的样子,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我还没将你们带到山庄前,大庄主便已离开了山庄唉,大庄主离开虽是为了我,却又害得我如此忧郁。唉此事不提也罢。”
梅姊姊见柔姑娘眸中隐现泪光,忙对众女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莫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此时有风吹来,将柔姑娘如雪白发及轻薄衣衫吹得翩翩飞扬。竹姊姊靠在柔姑娘身旁,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道:“您多年来容颜不老,却为何半日间黑发全白了呢?”
梅姊姊见竹姊姊虽刻意避开了负心人的话题,此时却又将话题绕了回来,不禁责怪道:“竹丫头,你好不晓事。”柔姑娘闻言,对梅姊姊摆摆手,对竹姊姊淡淡笑道:“世上哪有人可以容颜不老!我已老了,这些年只不过凭着一口气才维持过来。如今李公子出现了,有意无意间,还带来了我生命中不能忘记的两个人的消息。我心事释然,黑发化成白发,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口中说着,人已飘飘远去。众女子听她淡淡地声音传来:“明日午时,吉日良辰,十年天仙花树花开,二十几年尘缘终会有果,丫头们莫忘了我相授之法,为他驱毒,以增加白虹武星之光。”
时间如水,默然流逝。
李玄被困在铜墙铁壁屋内,上不着天下不见地,触手四处,尽是冰冷坚硬的铁板。即使他有过崖洞寂寞之苦,即使他死过一次,但仍有些焦躁不已,心下暗道:“既已被困,绝不能慌张。我若慌张非但于事无补,或还会中了敌人攻心为上之诡计。”
他盘膝盏茶时分,自感先前慌张的心情平息些许。这才深纳一口气,将丹田中所有温热内息慢慢积聚右掌,凝神之时,感觉掌心如帆鼓荡,炙热之感越来越盛,待掌心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欲喷薄时,才大喝一声,如雷炸响,猛然向铜墙铁壁上拍去。
但听‘彭’的巨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