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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第1页)

丛林后面几人闻声,面面相觑。阿莹看了看姚子空,见他脸色蜡黄,紧紧咬着嘴唇,握着朴刀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由暗叹一声:“爷爷活着的时候,自己虽然担心他与黑云逸火并,伤了身体,但却从未有过孤独、恐慌、无依无靠的感觉。如今,爷爷死了,李玄接过天神帮的烂摊子,却又消失无踪,撇下自己和姚子空在这里任人宰割唉,早知如此情势,便该与白寒冰夫妇一起去找寻李玄的下落。”

矮汉子听田老三这声惨叫,短促有力,如被剪刀快速剪断的白布,干净利落,似乎还没有出手,便被人拗断了脖子,不由暗自心惊。他知田老三不但擅长轻功,而且一手天崩地裂惊涛海浪掌,已有二十几年的功力,纵然自己全力与他相斗,没有二三百招,恐怕也难取胜。他竟然毫无还手余地,便被人杀死?是谁杀了他呢?

他念及这些,只觉双腿已开始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转头看着孙老二,见他举着鬼斧,正神色慌张的往丛林外望着,便伸手扯了他一把道:“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田老三凄厉惨叫,正是在警醒咱们。哼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口中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九节钢鞭,对姚子空和阿莹狞笑道:“还不赶快将那个宝贝交出来?哼,你们以为田老三死了么哈哈,那是对手的惨叫声快快交出来!你们是等老子宰了你们,再去料理路上那个人么?别做白日梦了。”

姚子空见他神色狰狞,目露凶光,急忙横臂挡在阿莹身前,左手将朴刀一横,奋力挥出,直指对方胸口大穴。矮汉子见姚子空虽然招式精妙,但却毫无劲力可言,冷冷笑道:“你的死期到了,还不撒手么!”钢鞭一抖,只听‘啪’的一声,砸中朴刀刀头,同时斜身轻绕,向阿莹扑去。可就在这时,只听‘呼’的一声,丛林外十几丈的高空中,突然飞进一个身姿奇怪的人。飞来之人,一身麻布衣衫,凌空中披头散发,根本分辨不清模样。更让人奇怪的是,他从十几丈远的距离飞来,不但胸背的空门大开,快的不可思议,且在飞行中还连续翻着诡异奇怪的筋斗。

矮汉子见状,钢鞭连挥,接连荡开姚子空疲软无力的三刀,唿哨一声,大声喝道:“孙老二,莫要愣着了啦,快快拦住空中这人”语声未毕,却听孙老二闷哼一声,竟拿不住手中鬼斧,仰面摔倒。孙老二倒下,阿莹和姚子空以及矮汉子这才发现,一个又胖又壮,身穿邋遢僧袍的大和尚,如铁塔般站在四五丈外。难道适才是这人出手一拳,将臂力过人斧法超群的孙老二击倒?矮汉子见状大吃一惊,倒纵丈许,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粗壮非常的大和尚,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这秃驴,你是谁敢伤我两个兄弟?快快把名子报上来。”

二人对答间,空中那人即将飞落,大和尚闻言,不理会矮汉子的话,头也不回,伸手便将空中那人接住。矮汉子看了看大和尚手中那人,脸色更变的死灰一样难看,颤声道:“是田老三”大和尚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将田老三随手抛在地上,喷着熏天酒气哈哈笑道:“他叫田老三么?喂,矮矬子,你这两个兄弟怎么这么不禁打。哈,适才瘦麻杆子见了洒家,想要先动手,被我咔嚓一下,将脖子扭断了。”他比划一下,轻松的好似拗断一截枯枝,又指着早已面色惨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孙老二,笑道:“这个更不济,提着一把大板斧,长得像个门神,见了我却开始装死倒地不起。”说着,足尖往孙老二身上一挑,孙老二好似跳起来一样,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适才还乱翻筋斗,早已像死鱼样的田老三身旁。

矮汉子被吓得不由自主倒退三四步,看着大和尚腰间的大葫芦,喃喃而颤抖道:“你到底是谁?”

大和尚晃动了一下脑袋,大笑道:“你的兄弟就因看不出我是谁,才会被我打死哈哈哈,大漠飓风寒冰掌,烈日松荫拳如钢,浊水出没点金石,雪莲深处自无双”矮汉子听他似吟似唱,微微一怔,颤栗道:“你是近几年江湖传言‘能饮三碗毒,不惹三个人’的运泰山酒和尚?”大和尚点点头,大笑着从腰间取下大葫芦,拔开木塞,仰天狂饮几口,熏熏道:“算你识相,洒家正是运泰山飞瀑峰畔留客松下,食过狼头,挖过虎胆的酒和尚。”李玄本打算现身相救阿莹和姚子空,待听见铜铃声自远而近,来势奇快,这才强自按耐着心头的怒火,示意竹叶子莫要轻举妄动。二人顺着谷间山路望去,远远望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大和尚,骑着一头像豹一样或是毛驴一样的畜生,急速而来。李玄见不过呼吸间,大和尚已胯着座下畜生奔到了树下。待他仔细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大和尚胯下的畜生并不是一头毛驴或者豹子,而是一头泛着森森绿光,呲牙撩嘴的巨狼。

这头野狼躯体有五尺多长,四肢粗壮,浑身长满了灰油油的长毛,一颗巨大的狼头被大和尚死死揪住,纵使三角狼眼流露着怨毒愤恨不甘,却更多的是无奈与悲哀。

大和尚神情得意至极,蒲扇大小的左手操控着巨狼,右手摇晃着一枚硕大的铜铃,口中还念念有词:“狼崽子,崽子狼,驮着爷爷俗世忙,五湖四海威风扬,你若不听爷的话,今夜便要喝狼汤哈哈你若不听爷的话,今夜便要喝狼汤。”巨狼焦躁至极,没等大和尚将打油诗样地歌唱完,竟不顾被大和尚揪住狼头的疼痛,呲着牙,四肢发力,蹿出丈许之后,又突然跃起三五尺,掉头狂奔着。

竹叶子才入江湖,几曾见过如此怪异的人!她见大和尚虽然貌似坐在巨狼的躯体上,其实,却是以双足着地,双腿夹着巨狼,将它左右方向控制住,跟着巨狼跑动。

狼性阴狠,报复心强,并且气性很大。猎人都知,捉住了活狼,若要皮毛完整,没必要动刀将其杀死,只将其圈在笼中,每日气它,不消十日,任你再凶狠恶毒的狼也会被活活气死。此时大和尚非但没有将巨狼圈住,而是闻所未闻的将其当成坐骑,以铜铃扰乱其心神,操控着它,是逗乐解闷,戏耍巨狼,还是因皮毛之故?

竹叶子见大和尚轻功甚是了得,尽管巨狼跑的迅捷,但依然无法摆脱大和尚的胯下之辱,不由大乐。她按耐着兴奋之情,见谷间山路林中,一人一狼,一上一下,随着铜铃铃声,一挥儿窜入丛林之中,一会儿又到路上,忽东忽西,竟不亦乐乎。

李玄见大和尚与巨狼来回跑动,已搅得丛林后的崂山三怪惊疑不定,便暗暗折了几根枯枝在手,以防备崂山三怪突然对阿莹和姚子空动手,自己能实施远距离相救。

正在这时,他听矮汉子吩咐田老三出来察看,心下暗道:“大和尚只顾着享受驾驭巨狼之乐,恐怕还没察觉到丛林后有人暗藏。矮汉子让田老三出来察看情况,自恃武功高强,想速战速决。哼此举不但暴露了他们的行迹,恐怕性命也难保。”果然,田老三飞身跃出丛林,身形未落定,便迎面遇见骑驾着巨狼的大和尚。

大和尚见有人突从天降,勒住了巨狼,将其按在地上后,单足踏住,瞪着牛样的眼睛看着田老三。田老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跃出丛林会见到如此怪异的景象。不过他毕竟久历江湖,尽管吃惊,却仍斜身跃起,不问青红皂白,一掌拍向大和尚。大和尚见他一掌拍来,咧嘴一笑,低声咕哝道:“你也不问问洒家是谁,上来就敢动手动脚?”说着,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只伸手一捉,已经将田老三击来的右掌牢牢捏住,与此同时,腾出另一只手,匪夷所思的在其颈间一捏一扯,只听‘咔嚓’一声,田老三的惨叫声才冲出喉咙不到半截,便被大和尚给生生掐断了。

李玄见大和尚手法虽然简单,却极其有效,正惊异间,又见大和尚足下突然发力,已将巨狼踩晕过去。同时,单臂一展,将软绵绵的田老三高高举起,往丛林抛去。

竹叶子见大和尚举手之间,不但将田老三杀死,且凌空抛向丛林,直吓得花容失色,惊得几乎喊叫出来。但没等她反应过来,大和尚已快若疾风,飞身奔入了丛林。

大和尚奔进的方向,正是阿莹与姚子空被困之地。李玄心下不由一凛,还未反应过来,矮汉子已挥动钢鞭对姚子空动了手。他不再犹豫,单手一甩,将备好的枯枝射向孙老二。此时,孙老二见矮汉子以鞭荡开姚子空的朴刀,以为胜券在握,兴奋之余,也不管阿莹是否是女流之辈,狞笑声中举斧便劈,也就在这时他感觉腰间一痛,身体如被刺破的气囊,所有气力飞泄无踪,头晕目眩中,仰面摔倒在地。

矮汉子听大和尚竟是运泰山的酒和尚,不禁脸色如土,惨笑道:“我与兄弟若知是您来了,岂敢冒犯虎威!”酒和尚见他如此神情,怪笑一声,伸手在孙老二腰间摸了摸,突然咧嘴一笑,道:“原来还有人在此啊。”说着,抬头对着李玄与竹叶子藏身的黑松树喊道:“树上的朋友,藏头藏尾做什么,快快下来与洒家见个面吧!”

李玄出手击倒孙老二,本没打算继续藏身,闻言哈哈一笑,携着竹叶子飞身跃下,飘落在阿莹与姚子空身前,对酒和尚抱了抱拳,淡淡道:“晚辈见过酒和尚大师。”

酒和尚哈哈大笑道:“你知我名?哈哈不用多礼。年纪轻轻,十几丈外能以不足半两的枯枝射倒武功高强的汉子,少见,少见啊!喂,你们兄弟三人便是威震东海海岸的崂山三怪吧?”矮汉子万万没想到,十几丈外的黑松树上还有人藏着。

矮汉子见李玄与竹叶子跃下,轻功不凡,不由暗暗惊异:“这对小情侣从何而来,怎么我毫无察觉?”待听酒和尚话锋一转,问向自己,忙陪笑道:“在下正是偏居崂山的单通。这点江湖微末道行,绝对不敢在酒和尚大师面前承当威震东海之名。”

酒和尚闻言大笑,叹息道:“不敢在我面前承当么?那就是在这对小情侣面前敢当了!”

竹叶子见矮汉子单通前倨后恭,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不禁鄙夷,指着他的鼻子道:“喂,你胡子一把,先前可劲儿欺负人家,现在见了强者,又如此卑躬屈膝,难道你是面儿做的么?”单通脸色一红,反讥道:“你是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难道是与小白脸偷情?”阿莹没想到李玄会突然现身,惊喜之情可想而知,正喜极而泣,要飞身扑上去,却发现他身边竟还伴有一个圆脸的美貌女子。

此时,阿莹闻听单通口不择言,尽管粗鄙不堪,却也有道理,不禁紧咬着嘴唇,收住脚步,怔怔在原地。姚子空也没想到李玄在此,心下激动不已,忍不住惊喜道:“李帮主您可来了!”待听到单通口不择言,忍不住怒道:“你这贼人猖狂。”酒和尚和单通听姚子空称呼李玄为帮主,不由一愣,暗道:“他是一帮之主?”

竹叶子心地单纯,听单通讥讽自己与李玄在树上偷情,竟丝毫不觉的害羞恼怒,嘻嘻笑道:“偷情怎么了?总胜过你即将被大和尚捏着脖子‘咔嚓’一声拗断的好。”

单通听她如此说,脸色大变,缩着脖子,似乎自己此时已被酒和尚捏住了脖子,奋力扯动。酒和尚听竹叶子吓唬单通,哈哈大笑,左手提起田老三,右手在他颈项间捏了捏,道:“洒家捏脖子不假,但却不喜欢将人捏死。”说着,开始发功运力,一张黝黑的肥脸渐渐变得赤红无比。李玄听他低吼,出指如风,啪啪几声响过,田老三竟‘啊呀’一声,醒了过来。田老三睁开眼睛,口中不住喃喃骂道:“大哥,这贼秃好厉害啊!”诸人没想到田老三竟然没死,俱面面相觑,只有李玄看得真切。原来酒和尚先前捉住田老三,在他颈项间一捏一扯,其实只是将他的颈骨扯开,并未扯断喉管与颈脉。如今,只要将其颈骨归附原位,田老三自然无恙。

第一四七章 惺惺相惜

要知颈项间的血脉直通脑部,最是紧要,酒和尚一捏一扯的力度稍大,哪怕只是扯伤,田老三即使能活转过来,恐怕也成了瘫痪之人。酒和尚将醒过来的田老三推给单通,转头看着李玄,哈哈笑道:“年轻人,心地良善,能在取人性命瞬间还手下留情不错,不错!所以啊这个孙老二,还是由你给他解穴合适。”

李玄闻言,暗自佩服酒和尚眼尖心细,心道:“江湖传言此人惹不起,可观他言行,甚是豪爽,不像与他齐名的诸葛东方那样冷酷无情。”因而抱拳微微一笑道:“大师谦让了以您的功力,不也是手下容情,没有一把将田老三的脖子扯断么!”言毕,上前几步,潜运内力,在孙老二腰间连踢三下。孙老二虽然晕倒在地,其实除了眼睛睁不开,四肢动弹不了,耳朵与脑际却清明的很,待觉腰间被李玄连踢中,胸口似有巨石被搬开,所以一跃而起,摇摇晃晃的道:“少侠武功高强,非凡人”李玄见他神智未清,仍不忘夸赞自己,忍不住微微笑道:“我是个凡人。”孙老二摇了摇脑袋,喃喃自语道:“俺是个大老粗,不会说啥好话,请您您莫怪俺有眼不识泰山,竟敢用俺的快斧欲将您的部属劈伤。”

李玄见他性情直爽,微笑道:“幸好你的板斧慢了些,否则我就算想留下你的性命,恐怕也难。”单通三人明白李玄的话中意思,除了点明自己武功不济之外,其实也在提醒他们,若是还要继续行恶,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幸运了。彼此对望一眼,几步上前,十分诚恳的齐声道:“俺们领受少侠的善意,今后不敢再有非分念头。”

姚子空见李玄似有放走崂山三怪之意,满腔喜悦登时化为乌有,忍不住焦急起来,脸涨得通红,大声道:“帮主这三人可恶至极,十几日来,对我和阿莹百般袭扰,您不能轻易放他们走啊”一语未毕,被酒和尚打断。酒和尚晃动着硕大的脑袋,不绝口的赞道:“年轻人,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来日必成大器。”

阿莹心头不悦尽管平复许多,可心下仍然嗟叹,暗道:“早先与他分开,再见时,他身旁多了个唐冰陪伴。如今又分开些日子,他身侧则又多了这个貌美女子,这这个人我!我?我这是怎么了?唉,我与他不过是少时有过交集,却怎么总是念念不忘呢!唉都说人最是善变,何况如他这样与众不同,即使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会缠着他欢喜他。如今,他虽然对我很好,却始终克制并保持在彬彬有礼的范围,看来他心下没有我啊!”她见姚子空仍要劝说李玄,不禁冷冷道:“姚哥哥,人家已是咱们帮主了,你敢违逆帮主之意么?”说着,看也没看李玄,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手帕的小包儿,递给李玄,淡淡道:“这是在小不老洞天您为了救我们拿出来的如今帮主大人您现了身,便完璧归还给你吧。”

先前李玄藏在树上,远远看见阿莹时,早已兴奋不已,若非眼前情势变化太快,容不得他有时间表达喜悦,岂会安静地面对阿莹!此时,他听出阿莹语气冷淡,虽略感诧异,但稍微转念,隐约觉得其中有误会,心下暗道:“她定是误会我与竹叶子了唉,待此间事了,我一定会向她说明白冰儿为何没有在此呢?”

他微微一笑道:“你先收着把!待咱们与酒和尚大师及这三位别过之后,再细论此物。”

崂山三怪看了看阿莹手中的小布包,眼睛一亮,咽着口水,转身对酒和尚恭谨道:“俺三人不知大师来临”酒和尚不等他们说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哈哈大笑道:“莫要啰嗦了,洒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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