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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的,鬼子的阵形成组了,变成了攻击搜索的三人组,一个披着白色雪地伪装衣的观察兵用标尺望远镜开始测量着山头的距离。第一批炮弹呼哮而至,嗡嗡的是迫击炮,带有尖锐哮叫的,是山炮。
刘大爷伟岸的身形在梁上成了一道剪影的风景,炮声过去,滚滚的烟尘中仍旧传出了老人那雄浑的声音
“老少爷们快跑哟!”余音拖得很长,群山回应。
七狗一跃而起,用嘶哑的声音喊着“快跑!”但是三皮死死的拖着他,“还不快走,小鬼子马上要搜山了!”七狗死命地挣扎,三皮一拳打在了他髋骨的伤口上,七狗痛得一阵抽搐,三皮拖着他,顺沟底向山头迂回,山坡的灌木挡住了他们的形踪,小柳子狠狠地看了一眼山下,带着赛虎,提枪断后。
第一批炮弹的误差迅速被纠正,刘大爷没有经历过炮击,还在原地没动,第三次喊的声音仍是那么的洪亮,但是呼啸而至的炮弹湮没了他,打断了老人的尾音,老人的身形瞬间被吞噬,但是山林中,似乎仍在回荡着刘大爷雄浑的喊山音…
“老少爷们快跑哟!”
山后坡的沟里,七狗恶狠狠地给了三皮一拳,三皮跳起来凶悍地拔拳相对,嘴里骂上了大街:“操,抗联就这屌,两匣子弹拼一个鬼子一个大队,你妈作清秋大梦吧!”
七狗鄙夷地看了一眼三皮,拔腿就走,三皮破口大骂:“死瘸子,我救了你两命,你他妈不说一个谢字,抗联算个屁,老子还不稀罕呢!以后我要再跟你们两个走,我就祁字倒着写…”
七狗站定,艰难地稳住身形,小指指向三皮,哗的一声拉开了衣襟,里面鲜红的五星仍然暗旧,但仍夺目,但他一拍红五星,竖起了拇指,瞪着三皮,没再开声。
三皮暴跳“老子在死人堆里打过滚,杀人不眨眼,你说老子胆小,你个熊人,不服跟老子单挑,操,来啊…”
七狗昂然而立,手向后一指,嗖得抽出了弹片“怪刀”。
“杀日本人最好啊,走,不去是孙子…”三皮暴躁地几步跑了出去,话音随后才飘来。
七狗行动较慢,刚摸到沟口,呼的一声,三皮又窜了回来,“日本人,还有狗…”
小柳子与三皮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七狗的裤管,那里还有血在滴着,鬼子的狼狗是顺着血迹追来的,也不知道七狗这半天是怎么挺过来的,伤口被三皮打了一拳,又迸开了,但是他一声没吭,三皮倒抽了一口冷气,“为啥不吱声,我服了,你抗联真是疯子,神了…”
远远的狗吠声传来,小柳子一声不吭,把还有子弹的枪扔给了七狗,“赛虎,上!”人狗在闪动间,已经向左移动。三皮嘴巴动了几动,涎着脸求上了七狗:“瘸子,刀给我用吧,我使不来枪!”七狗露出了几天来难得的微笑,裂着嘴,刀扔给了三皮,三皮羞得狠了,低头冲了出去,嘴可不服软:“操,你再笑话我,老子把你另条腿也打断!(他不知道七狗是髋骨伤)”
两个小组的日本兵在三条狼狗的带领下,到达了沟口,伪军被甩没了影,一个小队长拖在了后面,配着带鞘的指挥刀(三皮看得眼睛直了)。三条狼狗忽停了,不安地四外张望,小队长狐疑地掀开了耳包,向狗一样竖起了耳朵在听。雪光反射中,赛虎从树后阴沉地转了出来,可怪的是,它不象那几条狗那样在汪汪地叫——其实从七狗认识它那天起,他就没叫过——只是弓起了后腿,喉咙里发出低沉地风样的呜呜声。一个日本兵松开了绳子,本来这些嗜血的日本狼狗一见到中国同类,往往是十分兴奋,不咬死对方不罢休,但这次它们三只狼狗表现出的不安十分明显,有一条狗甚至夹起了尾巴,它害怕了,象是怕极了对面这条不吭声的“狗”。
鬼子小队长不满了,他对着牵狗的日本驭手哇里哇拉地吼着,可能是说大日本皇军的狗不应该害怕之类的话。驭手一急,尖锐的狗刺亮了出来,指着赛虎发出了指令,三条狗仍是不敢上前,急得团团转,可这时,赛虎带着呼呼的风声,出击了。
赛虎扑击的目标不是狼狗,而是最后面的一个日本兵,那个看热闹的日本兵由于在最后,被前面的鬼子挡住了视线,正伸直了脖子向前看着,一道黑影一闪,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喉咙就被赛虎一口咬断,临死的他最后的一声惨叫十分突兀地响了半声又戛然而止,鬼子这才想起开枪,他们举起枪的时候,赛虎仿佛打了个滚,扭头几步投入了沟内半人高的迎风草后。
小队长的刀出鞘,向前一指,七枪齐射,迎风草被打得乱飞,但是草借风势,随既又是挺立如前,小队长向沟内一望,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是半人高的干草摇动着,象是嘲笑鬼子的无能。
也许是“武士道”精神冲昏了鬼子的理智,也许是死去同伴的惨状激发了鬼子的凶悍,几个日本兵没等小队长的的指令,就冲入了草丛中,那几条被松开了脖套的狗反而在沟口打着圈子,就是不敢入内。小队长着了急,高声呼喝着让他们退出来,一声垂死的呼喊声又是响了一半,又一个日本兵报了销,沟口枪声大作。
一会,几个狼狈的鬼子兵退了回来,哇哇的叫着,八去其二,还有一个日本兵的腿被赛虎撕去了一条肉,浸血的绑腿布拖得老长,没命得惨叫。小队长踹了那还在叫的日本兵一脚,刀一指,日本鬼子向沟上迂回,这才想起来抢占制高点。
沟沿上,几个鬼子看到了沟里的全貌:长长的河叉沟里,一望无垠的蒿草半人高,一直通向远远的山洼。
他们架起了枪,向蒿草中每一处不象风吹的草动的地方射击。赛虎的活动受到了限制,他只是凭自己的本能在躲避着,但鬼子一时也奈何不了它。
肥胖的日本小队长的牛皮战靴让他上坡时几次要滑倒,忽然他的腿下好象踩到了石头,咕噜噜滑到了一个小坑里,坑里全是雪,他手忙脚乱地扑腾着,坡沿上的鬼子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没人来帮他。
小队长凄厉的一声:“八格”响了起来,甚至压过了枪声,坡沿上的鬼子这才意识到出了事,回头一看,一个黑影从小队长身边闪出,快手快脚地在拽着小队长的指挥刀,但是小队长的指挥刀用牛皮扎在皮带上,他一时还没得手,是三皮,他舍不得鬼子的指挥刀,失去了逃走最好的时机。
两个鬼子哇哇大叫,调转了枪口,三皮一惊,但还是没有松手,只是把小队长的身体挡住了自己,还在手忙脚乱地解刀。鬼子的枪响了,但不敢射击小队长的身体,没有命中,三皮情势岌岌可危…
受过专业训练的鬼子,由于是向下射击,习惯地从卧式改为了蹲踞式,肩膀露出了地平线,三点发的驳克枪声清脆地响了起来,二个鬼子一中二,一中一,滚下了山坡。
一个鬼子的钢盔挡住了致命伤,但滚动中枪也没了,正好滚到了雪坑里,三皮没有任何花哨地动作,一下子骑到了鬼子身上,手中的“怪刀”几乎同时的三下起落,结果了他,本来半脸是血的他,被鬼子的激飞的血又冲了满脸,顿时成了血葫芦。
小柳子惶急的声音传来,引来了密集的鬼子火力,“三皮,还活着?”
三皮强悍的声音回应了,“没事,咱这有枪,可俺不会用,小柳子,快来!”
小柳子回应道:“过不去,快开枪!”
形势明朗了,小柳子从内沿爬不上坡,被鬼子压在了沟里,赛虎也由于坡路不敢冒险突击,上山的速度肯定慢,鬼子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赛虎的优势也失去了。
没办法,三皮拿起了三八式步枪,指向了对面,手忙脚乱的开了一枪,枪弹嗖的飞上了天。由于没有用肩胛挺住枪托,枪的后座力一下子就让三皮的锁骨挨了一记,他一痛之下放了手,枪落到了沟里沿,另一个鬼子本身就躺在沟沿上,一个鬼子射手精准的射击也压住了三皮,他枪没了,急得直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