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肯前来解救她。自己曾一度希望死在哥哥手上。但自从被带进审问会,得知有办法压抑住自己的力量之后,她燃起了一线希望,结果却是换来比起被父亲不断杀害的那段日子更加惨绝人寰的待遇。于是,愿望的结论再次绕回原点。
——……杀了我吧。我希望哥哥能够杀了我。
她所推导出来的答案,就只有由哥哥亲手赐予的死亡。
为了实现这项心愿,鬼怪之力带领树夕展翅向外飞翔。
***
「……啊……啊……啊啊……」
裹住身体的红色肉块悄然退开,哮神情愕然、眼神游移不定。
「……啊……啊啊……」
眼泪不断夺眶而出。
流入哮脑海的树夕记忆,可说是完全超越了哮的想像。
自己有资格哭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毫不知情这四个字,完全不能拿来当作推诿的藉口。这原本就是他应该更早知道才对的事情。
他应该更用心思考所谓『压抑树夕的力量』指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对。鬼怪之力酷似崩坏症候群,一旦累积到达极限,就会不顾当事人的意志排出体外,必须定期向外排放力量才行。但树夕却无法凭自己的意志排放力量。
那么,该如何是好?
只要赐死树夕就行了。
要排放鬼怪之力,这是最直截了当的作法。
(这明明就是……稍微思考一下……便能知道的事……我却!)
哮对以往一无所知地度过这段时光的自己感到绝望。
什么叫作不管多少次都会去探视她,什么叫作绝对会设法守护她。
我算什么家人?我算什么哥哥?我根本没资格讲那种话。
描述自己的学园生活给她听,却丝毫不知树夕究竟饱尝了多少痛苦折磨,还恰然自得地……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哮双手抱头,屈膝跪地发出惨叫。
而颈项低垂的树夕则缓缓拾起头来。神情憔悴的树夕,虚弱不堪地露出微笑。
「树夕……啊,已经努力过了唷……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唷……?」
任由眼泪夺眶而出的树夕,对自责不已的哮如此说道。
「所以……已经……可以了吧……?」
听见她的愿望,哮收起怨叹声。
用不着她说出口,哮也明白她的心愿为何。他抬起被眼泪沾湿的脸庞。
「……Alchemist社……!」
哮伸出手掌。怀着从以前亏欠她至今的赎罪感。
怀着没能救她脱离痛苦的愧疚之情。
他伸手探向树夕的脸颊。
「目标锁定——雷瓦汀,部分解放。」
此时的哮,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注意到来自上空的奇袭者。
自正上方边翻转边现身的奇袭者,对准哮的头部祭出凶猛的一击之后,伴随轰然声响降落地面。挨了这一击的哮整个人飞了出去,一头撞进的公尺外的高速公路瓦砾堆中。
奇袭者。头戴全罩式安全帽、搭配一袭紧身皮衣装扮的少女,在着地的同时确认哮已被震飞出去之后,便把只用一手握住的巨大双手剑收回背上的剑鞘。
「草剃——!」
听见哮惨叫而茫然若失的樱花,目睹敌人现身,便一个弹跳飞奔过去。
她立刻抽出手枪对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