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齑镇外,那少年百无聊赖地靠在树干上,神色间满是意兴阑珊之态。
“我哥哥咋还不出来。”黑衣少年伸出手,对着胸前那栩栩如生的龙头轻轻一弹。恶蛟心中虽愤懑不平,却也不得不配合对方这无端的举动。
“打得好啊,打得妙,打得猪头嗷嗷叫”
恶蛟在抗议,是龙头,不是猪头。
不远处,青年人一袭阴阳道袍,在风中微微飘动,缓缓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踱步而来。少年见对方这般打扮,低头瞧了瞧自己,而后撇了撇嘴,口中念念有词:
“装模作样、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凑不要脸。”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倏地闪过,树冠上的几根残枝应声而落,尖部直直地对着少年的头。
“靠你凉。”少年一边敏捷地翻滚躲避,一边还不忘伸着中指挑衅。
“再嘟囔没有用的,我不介意直接收走你的所有权柄。”青年人语气冷淡,随手朝他扔过来一枚果子。
“干嘛,想毒死我,你这个老巫婆。”少年接住果子,歪着头,眼神中满是警惕地看着对方。莫不是在这果子里下毒了,要让自己沉睡,等哥哥过来一巴掌打醒自己?
“爱吃不吃,惯的毛病。”青年人并未理会这家伙奇异的脑回路,此人有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当下还有用处,怕是早已下手开始治疗了。
“咱们还需要吃果子吗?”少年看着青年人的背影,对于他们而言,本身就是存在这方世界的生灵,是概念性的集成体,不同意识的结晶,哪里还用吃饭。
至于正在考场里考试的哥哥,哦,这家伙得吃,他需要营养,等到从小镇出来后,正常人啥样他啥样。
青年人三下五除二地将手中的果子吃完,竟连带着核儿一块儿吞进肚子。
“不是,你属貔貅的啊,核儿也吃?”少年瞪大眼睛,十分诧异。
“不然呢。”青年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鱼竿,对着小镇便是一记干脆的抛竿,接着盘膝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玩啥呢。
少年满心疑惑,不知这青年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少年手拿着梨,鸟悄儿地靠近,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瞧了瞧青年人,又伸出手指,轻轻推了推那个鱼竿。
“干嘛。”青年人没有睁眼。
“你发烧啦?”少年满是关切地问道,将手背放到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望着手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判断。这也没烧啊,人咋就糊涂了呢?
“我没事,该干嘛干嘛去。”青年人语气中有些无奈,对少年的无端担忧感到不耐。
“完了。”少年惊呼一声,倒是让青年人睁开了双眼。
只见少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而后用手攥住青年人的衣襟,一时间悲从中来。
“这咋说不行就不行了,刚才还好好地,现在就突然傻了,呜呜呜……”
“我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临走之前,要不把创造权柄放我这,我替你保管,你就一路走好吧。”
少年在自己身后摸索一番,不知从哪变出个铁盆,又抽出一大沓印有玉皇大帝的钞票,跪在青年人身边,哭得天昏地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烟火升腾,少年便唱了起来。
“发送眼前人来要隆重啊,就是那倾家荡产,我也不心疼~”
“我请那小镇的百姓全来吊孝,魑魅魍魉来陪灵~”
“烧一张想起我一岁那年哥哥怀中抱哇,烧两张两岁那年才会耍娇啊,烧三张我三岁出天花多亏你照料,烧四张我四岁那年才会把话学哇,烧五张我五岁那年孩儿迈步跑哇,烧六张我六岁那年爬地高啊,烧七张我七岁南学又把书念呐,烧八张我八岁念书日夜操劳哇,烧九张我不管你叫妈管你叫恩嫂哇,烧十张那十年寒窗你日夜操劳哇~”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这荒诞的唱词。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多出通红的手印。
“我说你过去天天去孩提二楼干什么,闹了半天你就去学这个了?”青年人一声大喝,放下鱼竿,抬起右手,伸直,直接将少年揽了过来。
“别闹,别闹,我开玩笑的。”少年见势不妙,立马抬脚踩灭了火,小手一动,此处一如平常。
“你知道佳木斯大拐吗?”青年人微笑道,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少年本打算摇摇头,却在对方威胁的眼神中,不得不承认了。
很好。
“你知道的太多了。”青年人一脸的遗憾,这小子就得收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他喵的要虐待未成年儿童,我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少年见势不妙,开始拼命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