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里的郭皇后经过一段时间精心调养,不但胎气稳固,气色也甚佳。
坐在她床尾的宝樨拿一个红漆食盒摆在腿上,一双葱嫩的小白手正播着松子,这也是许慎吩咐过的,每天用一百粒松籽和两个核桃磨成粉,和羊乳调成羹让皇后吃下去,说她过于纤瘦孕育婴孩会比较辛苦。
宝樨每天为母后剥松籽,不要别人插手。
“好了!四儿公主,姊姊帮你弄好了哦!”她笑嘻嘻的捻起落在被面上的两片薄衣,一旁的文意早取了托盘来接过去。
“公主今儿还要写大字吗?”文云跑过来问。
宝樨看看母亲道:“巳时便去”。
“宝樨”郭皇后看似淡淡的问。
“最近可曾看过你大哥哥?”
宝樨闭唇不语,半晌才向着母亲坐近两步。
“母后就是忘不了惦念他!他这回祸闯得这么大,差点就害了四儿……您不怪他吗?”小姑娘眼睛睁得圆圆的,清澈无邪。
郭皇后爱极女儿的清眸,忍不住揽她入怀里道:“等你做了母亲就知道了,无论你的孩子怎样,你对他的爱都不会减少分毫,况且……他并不是寻常的脾气坏,只是气冲之症罢了,你好好想想,你大哥哥是不是个绝情无义的人呢?”
“嗯,他不是那样的”宝樨腻在她怀里,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气。
“我从不觉得大哥哥不好!哪怕他时常气得我要命,我只是怕他气坏了母亲和小四儿!”
“你这几天去看过他,还是不肯说话么,一个人静静的看书练剑,虽说你父皇令他禁足,不许人探望,别人不行,你去是无妨的……”
宝樨点头,小脸在母亲肩头蹭蹭。
“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可怜呢?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像一粒小红枣,我们大家都像糕……一粒红枣看着一桌子的糕确实很沮丧啊!”
皇后笑着摸摸她的脸,“那是他气冲症时说的胡话,你怎么给记住了?”
“母后您不觉得,那天亭欢的话刺激了他吗?或者说治好了他也不为过!看来,亭欢也是一粒红枣……”宝樨的睫毛像蜻蜓的翅膀在滑翔。
“这两个多月里他都安安静静的,一次脾气也没犯”
郭皇后闻听眉心一动,宝樨年纪虽小,话说的还挺有道理。
“清露,给我简单梳妆一下,我要起来!”清露叠着双手快步过来,低声道:“娘娘要起来了?腰还酸吗?”她转念一想道:“也好……躺了太久了,况且许医生说可以适当走走”
宝樨却一副明了的表情“母后是想去看大哥哥吧?”
郭皇后伸出一只手给她,让她扶着自己慢慢起身“宝樨就是我的贴身小袄”
“可是我怕他一个犯浑,又气到您怎么办?”小姑娘撅了嘴。
“安心便是……我是他母亲,况且他从来就不是真的要气我,还记得他前一段送我的饰盒子吗?多用心思啊!那上面的锁面多精致!还有这个量着我身子做的大迎枕,不软不硬靠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