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立下了这样的志向,且还需要老李的大力协助,李昂自然就不可能再瞒着。
回到家,因为满身酒气被孟氏骂了一顿,他也不以为意,左耳进右耳出,到后面草堂子里一看,李大官人正在写字,见他进来立时放了笔,关切道:“回来了?吃饭没有?学里都办妥了?”
李昂含糊地应付着,寻个空档,正色道:“大官人……”
“滚。”
“爹。”
“哎,我儿有事?”
本来挺严肃的话题,这么一整也严肃不起来了,李昂没好气道:“禀告父亲大人,你儿子李昂,也就是我,决定投身举业,争取中个进士耍耍,不知道父亲大人有何见教?”
李柏闻言一怔,片刻后忽然笑道:“新套路?”
“甚么套路?我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要钱就说要钱,还中进士耍耍,你当那是小时候玩泥巴呢,那般轻巧?”
李昂彻底无语了,你说得浑到什么地步才能让父母都不相信你?越想越郁闷,便大声嚷嚷起来:“这家没法呆了!考上县学不信,如今要考科举也不信!现在轮到我怀疑不是你们亲生的!”
李柏凑近了盯着他,好半晌才试探着问道:“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为什么不愿住校?就是想着白天在学里用功,晚上回来再请父亲帮着补习,看咱家祖坟上到底有没有那颗弯柏树!”
“你不是说因着要侍奉双亲才走读的么?”
“呃……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李柏却无心追究他的言不由衷,面上表情一连几变,整个人陀螺似的原地打转,好一阵消停不下来。最终,撑着书案,背对着儿子,肩膀耸动个不停。
李昂那个尴尬啊,心说您老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感性?刚想到这儿,便被突如其来的笑声骇得菊花一紧!
只见李柏仰天大笑,直到一口气接不上才止住,回过头来时,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爹,你这是……”
“好!好哇!”李柏欢喜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爹等你这句话等了快二十年了!”
“我生下来就会说话?”李昂有些不信,那不成哪吒了?
李柏根本没听他说,自顾言道:“我儿既要求上进,我这当爹的自然全力支持。不错,你白天在学里用功,晚上我再帮你补习,我就不信,我父子二人绑作一处还考不出个进士?啊!老天有眼啊!牛头终于开窍了……”
李昂见他都有些痴了,连唤几声也没回应,得,您接着乐。
次日正式开学,李昂拒绝父亲驾车相送,坚持步行进城,也就七八里地,当锻炼就到了。
只是可惜,路上没遇到那货郎。
到了学里,与那十三位新同学见了面,大家都听说他是知府相公亲自录取的,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反正面上都表现得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