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点头,道:“韩朔主编。”
“对,就是那本,可是你应该知道,韩朔的身份在某些部门是非常敏感的,自从他成名之后,在陆艺筹的有意识地运作之下,一手把他打造成一个意见领袖,之后,他以笔做刀,针砭时弊,不时发出标新立异的声音,吸引大家注意,所以,他现在的身份在某些部门是非常敏感的。”
在桂林,柳敬亭跟韩朔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发现韩朔本人和他的文字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他本人温和有礼貌,很难招人讨厌。
“我看过他之前的文章,说实话,我挺喜欢的,先不论对错,至少他在独立思考。”
“这个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想讲的是,因为他身份的敏感,所以他主编的《原上草》至今没申请到刊号,之前出的那一本是以书代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违法行为了。”
柳敬亭在彼世听到过这个名词,他知道相关部门对杂志刊号管得非常严格,所以听到《原上草》没有申请到刊号,并不觉得如何奇怪,他奇怪的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半毛钱的关系?
柳敬亭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徐小中。
徐小中解释道:“如果他们要继续把杂志办下去,他们必须在下本杂志出来之前申请到刊号,可惜在这个关键时刻,又出了你这件事,所以……”徐小中用一个惋惜的表情结束他的解释。
柳敬亭微嘲道:“我的事情,不会真有人觉得这是我的事情吧?”
徐小中还要说话,柳敬亭打断道:“而且,说起来,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我?”徐小中一脸优雅的不解。
“这个是很明显的事情啊,中学生打架,媒体把根源问题归结到小说身上,这种手段想起来只有同行能使得出嘛,纵观目前的出版界,格局是非常明朗的一超两强的局面,黄河文艺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千红和琢玉各胜擅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挖千红的人,答案还不呼之欲出吗?就是你们干的啊。”
尽管在见到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时候,他逐渐在提高自己的警戒心,但是当他听完对方的分析,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
徐小中脸色微变,咳了两声,道:“这算是无凭无据的诬陷咯。”
柳敬亭摊手,道:“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断。”
徐小中镇静下来,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瓷杯,发出“当”地一声脆响,杯子里的水荡起一丝涟漪。
“每个行业都有所谓的深水区,许多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又何必要以身试水,而且现在你面前正有一膄强大的游艇,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站在游艇上,闲庭信步般地渡过这段深水区,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徐小中说这话,等同于默认这件事。
柳敬亭只觉得非常荒谬,道:“这样说,你们是完全有把握让千红在杂志刊号和我之间做出选择?”
徐小中不答,即默认。
“你们想用这种手段挖我或者韩朔?不好意思,不知我有没有自恃过高。”
“没有,一点都没有,实际上,我们薛总,乃至崔社和莫社对你都是非常的欣赏,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做个衡量,到了我们这边,你将会享有目前行业最完善的作家关怀项目,你会拥有最专业的编辑团队,最重要的是,你的每一部作品都会得到最大的收益。”
“临来的时候,薛总跟我透露过,如果你同意加入我们,将来的某一天,你也可以像他和韩朔一样,成为一本杂志的主编。”
徐小中放出的这几个条件对任何一个作家,都拥有着不可阻挡的诱惑力,所以他说完这段话,脸上呈现出非常自信的表情。
“如果你们单独找我谈,跟我提这些条件,我肯定会特别认真地考虑,因为说到底我也是一个大俗人,甚至可以等和千红合约到期,然后跟你们合作,可是,”柳敬亭撇了撇嘴,“可是你们用了这种可以称之为肮脏的手段,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你的提议,你可以说我是假清高,都随便你们。”
徐小中为之愕然,提醒道:“你可能还没亲自去了解新闻,或者说你对我们的实力了解得还不够清楚,如果这次你拒绝和我们的合作,估计后果会非常让人难以接受。”
柳敬亭灿烂地笑起来,起身道:“这就不劳费心了,最多我把文字发到网上,供大家免费阅读。”
徐小中见对方有送客的意思,也不好继续坐下去,起身瞧着柳敬亭,难以置信地说道:“事关你的前程大事,我想你最好和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柳敬亭笑而不语,摆明送客。
徐小中还待说两句威逼利诱的话,不过他看着男孩脸上非常不以为然的表情,知道多说无益,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
“能写书的都不会是笨蛋,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选择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他们心里都有杆秤。”薛慕亮左手握着手机,右手端着咖啡,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来悠闲地踱步,他正在跟莫之余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