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著作集》八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王蘋撰。蘋字信伯,福清人。《福建通志》称:“绍兴初,平江守孙祐以德行荐於朝,召对赐进士出身。除秘书省正字。累官左朝奉郎。”陈振孙《书录解题》则作“以赵忠简荐赐进士出身,官至著作佐郎。秦桧恶之,会其族子坐法,牵连文致夺官。”与《通志》所记不同。然此集以“著作”为名,则陈氏所言为是矣。陈氏著录作四卷,宝祐中其曾孙思文刊於吴学,卢钺为序。此本为明弘治中蘋十一世孙观所编。一卷为《传道支派图》,二卷为劄子杂文十馀篇,三卷以下为像赞题跋及门人私志语录之类。较陈氏所记,卷数遽增一倍。然遗文不过一卷,馀皆附录。实则亡佚四分之三。盖捃拾残剩而成,已非旧本。以其学出伊洛,而能不附秦桧,立身无愧於师门,故录而存之,不以残阙废焉。
△《郴江百咏》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阮阅撰。阅字闳休,舒城人。赵希弁《读书附志》称其建炎初以中大夫知袁州。其事迹则未详也。所撰有《松菊集》。今佚不传。此《郴江百咏》,则其宣和中知郴州时作也。其诗多入论宗,盖宋代风气如是。而阅素留心吟咏,所作《诗话总龟》,遗篇旧事,采摭颇详。於兹事殊非草草,故尚罕陈因理障之语。
如《东山》诗云:“藜杖芒鞋过水东,红裙寂寞酒樽空。郡人见我应相笑,不似山公与谢公。”又《乾明寺》诗云:“直松曲棘都休道,庭下山茶为甚红。”往往自有思致。又如《愈泉》一首,所谓“古来诗病知多少,试问从今疗得无”。
语虽著相,然自为其《诗话》一编而作。是亦诗中有人,异乎马首之络者矣。此本出自厉鹗家,百咏尚阙其八。考《郴州志》亦不载。吴之振选《宋诗钞》及曹庭栋选《宋诗存》,均未及收。存之亦可备一家。惟每题之下不注本事,非对图经而读之,有茫不知为何语者。或传写佚之欤?《袁州府志》载其《宣风道上》诗一首、《题春波亭》诗一首,鲍氏知不足斋本录於此集之末,以补《松菊集》之遗。今亦从鲍本,并录存之焉。
△《双溪集》十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苏籀撰。籀有《栾城遗言》,已著录。考苏、黄二家并隶名元祐党籍。南渡以后,黄氏虽承藉先泽,颇见甄录,而家学殆失其传。惟其孙,依附朱子之门,得以挂名於《语录》。朱子於苏氏兄弟攻击如雠,而於庭坚无贬词,之故也。然之著作,惟《宋史艺文志》载有《复斋漫稿》二卷。世无其本。《文献通考》已不著录,宋人亦无称述者。文章一道,殆非所长。惟籀以苏辙之孙、苏迟之子,尚有此一集传世,为能不堕其家风。独是轼、辙之为伟人,不仅以文章为重;其立身本末,俱不愧古贤。籀此集中乃有《上秦桧》二书及《庚申年拟上宰相书》,皆极言和金之利。所以归美於桧者无所不至,不免迎合干进之心。
又杂著中别有《进取策》一篇,复力言攻刘豫以图金。前后议论,自相矛盾。盖皆揣摩时好以进说。小人反覆,有愧於乃祖实多,转不如黄之无咎无誉矣。特其诗文雄快疏畅,以词华而论,终为尚有典型,固亦未可遽废焉。
△《少阳集》十卷(编修朱筠家藏本)
宋陈东撰。东有《靖炎两朝见闻录》,已著录。其文集《宋志》不载。《书录解题》亦不载。据戴埴《鼠璞》,载“张浚奏胡珵笔削东书,追勒编置。盖以浚为黄潜善客,珵为李纲客,故借此去之”云云。则东死以后,尚牵连兴钩党之狱,宜无编辑其文者。元大德中,始有刻本《尽忠录》,凡八卷。编次颇嫌错杂。续刊於国朝康熙中者曰《少阳文集》,凡十卷。前五卷皆东遗文,后五卷则本传、行状及他书论赞也。东以诸生愤切时事,摘发权奸,冒万死以冀一悟。
其气节自不可及。然於时国步方危,而煽动十馀万人,震惊庭陛,至於击坏院鼓,脔割中使。迹类乱民,亦乖大体。南宋末太学之横,至於驱逐宰辅,莫可裁制,其胚胎实兆於此。张浚所谓“欲以布衣持进退大臣之权,几至召乱”者,其意虽出於私,其言亦未始不近理也。后应诏再出,卒以此为小人所构,亦不可谓东等无以致之矣。第以志在匡时,言皆中理。所掊击者皆人不敢触之巨奸,所指陈者事后亦一一皆验。是其事缘忧国,不出求名。故南宋以来儒者,以忠义予之,而遗文亦至今传述焉。盖略迹而原其心也。
△《欧阳修撰集》七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欧阳澈撰。澈字德明,崇仁人。建炎初徒步走行在,伏阙上书,请诛黄潜善、汪伯彦,与陈东俱论死。后高宗悔之,追赠秘阁修撰。事迹具《宋史忠义传》。绍兴二十六年,吴沆次其诗为《飘然集》三卷,并为作序。至嘉定甲申,会稽胡衍又取其所上三书,并序而刻之,釐为六卷。元季版毁於兵。明永乐丙申,澈十世孙永康县丞齐重刊之。金华唐光祖跋,称其书编为三卷,诗文事迹为四卷。
当时陈东所同上之书,亦为掇拾,无所失坠,并取附为一卷。合为八卷。所称赞府士庄甫,即齐字也。而永乐丁酉崇仁知县王克义序,乃称齐录前后奏议,次继
《飘然集》,分为六卷。与光祖跋不同。盖词有详略,实即一本。万历甲寅,澈二十世孙钺再新其版,吴道南为序。此本即从钺刻传写,而阙第八卷陈东之书。
然东已有别集单行,可不必附录於此。今亦仍从此本,定为七卷焉。
△《东溪集》二卷、《附录》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高登撰。登字彦先,号东溪,漳浦人。宣和间为太学生。靖康之祸,与陈东伏阙上书,请诛蔡京、童贯等六贼而用李纲、种师道。会钦宗方擢吴敏、张邦昌为相,又将起用李邦彦。登又上书力争。绍兴二年举於礼部,以廷对过於切直,仅授富川簿。调古县令,时胡舜陟帅静江,欲为秦桧父立祠。登持不可,为舜陟诬构逮治。適舜陟败,得减死谪容州。案《宋史》本传载:“登卒后二十年,丞相梁克家及漳守何万言诸朝,追复迪功郎。后十年,朱熹为守,复奏乞褒录,赠承务郎。”今考朱子奏状,谓“克家始援绍兴赦书以请,有司拘文,废格不行。
近岁傅伯寿又奏如前状,未奉进止。使登抱恨终身垂五十年,姓名犹在罪籍”云云。以此观之,《宋史》为误。又案《书录解题》《东溪集》条下,称迪功郎高登撰。则知登之进赠,无承务郎之称。而所谓迪功郎,非克家时追复盖明甚矣。
又《宋史》载登五上书不报。又因谋南归,忽闻邦昌等各与远郡,一时小人相继罢斥,与所言偶合者十七八。登喜,复为书论吴敏未罢,不报。据此,则五书之外当更有一书矣。今阅集中所载,则此事即五书中之第四书。书首所叙“方图南下”诸语,甚为分明。此尤足证《宋史》之瞀乱失实也。至如《绍兴八年上皇帝书》,乃召赴都堂时与《时议》六篇先后同上者。据《宋史》作《万言疏》,而集中寥寥五百馀字。玩其词气,颇有不相属者。此则集本传钞所脱,非史之误矣。
登之遗集,《文献通考》作二十卷。《书录解题》及《宋史艺文志》俱云十二卷。此本为明林希元所编,仅分上、下二卷。书疏论议辨说等作共二十篇、诗三十一首、赞五首、箴铭二十六首、词十二首、启二首。末有附录一卷,则朱子褒录奏状、《祠堂记》两篇及言行录十条。史称所上《时议》六篇,仅存其序。所上五书,已亡其一。又《言行录》载,“绍兴元年上驻跸临安,公以十事投时相”者,集中亦无之。盖已全非其旧。然亡佚者虽多,而读其遗篇,尚想见忠义之概。
即如《命子名字说》云:“痛念王室陵迟,思扶持而一振之。左右匡拂,以守鸿业。此志未遂。命汝曰扶、曰持、曰振、曰拂,其勉效两全之节。”盖其忠君爱国之心,每饭不忘如此。朱子谓能使人闻风兴起,良不虚云。
卷一百五十八集部十一
○别集类十一△《**穆遗文》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岳飞撰。飞事迹具《宋史》本传。陈振孙《书录解题》载《**穆集》十卷,今已不传。此《遗文》一卷,乃明徐阶所编。凡上书一篇、劄十六篇、奏二篇、状二篇、表一篇、檄一篇、跋一篇、盟文一篇、题识三篇、诗四篇、词二篇。
其《辞镇南军承宣使》仅有第三奏,《辞开府》仅有第四劄,《辞男云转官》仅有第三劄,《辞男云特转恩命》仅有第四劄,《辞少保》仅有第三劄、第五劄,《乞叙立王次翁下》仅有第二劄,《乞解枢柄》仅有第三劄,《辞除两镇》仅有第三劄。则其佚篇盖不可殚数。史称万俟卨白秦桧,簿录飞家,取当时御札藏之以灭迹。则奏议文字同遭毁弃,固势所必然矣。然宋高宗御书《圣贤像赞》,刻石太学,秦桧作记勒於后。明宣德中宋讷乃磨而去之。飞之零章断句,后人乃掇拾於蠹蚀灰烬之馀。是非之公,千古不泯,固不以篇什之多少论矣。阶所编本,附录《岳庙集》后,前冠以后人诗文四卷,已为倒置。其中明人恶札,如提学佥事蔡兖诗曰:“千古人来笑会之,会之却恐笑今时。若教似我当钧轴,未必相知岳少师。”尤为顶上之秽。今并芟除,而独以飞遗文著录集部,用示圣朝表章之义焉。
△《茶山集》八卷(永乐**本)
宋曾几撰。几字吉甫,赣县人,徙居河南。以兄弼恤恩授将仕郎。试吏部优等,赐上舍出身。历校书郎。高宗朝历官江西、浙西提刑。忤秦桧去位,侨寓上饶茶山寺,自号茶山居士,桧死,召为秘书少监,权礼部侍郎。提举玉隆观,致仕。卒谥文清。陆游为作墓志云:“公治经学道之馀,发於文章。而诗尤工,以杜甫、黄庭坚为宗。”魏庆之《诗人玉屑》则云:“茶山之学出於韩子苍。”其说小异。然韩驹虽苏氏之徒,而名列江西诗派中,其格法实近於黄。殊涂同归,实亦一而已矣。后几之学传於陆游,加以研练,面目略殊,遂为南渡之大宗。
《诗人玉屑》载赵庚夫题《茶山集》曰:“清於月白初三夜,淡似汤烹第一泉。
咄咄逼人门弟子,剑南已见一灯传。”其句律渊源固灼然可考也。又游跋几《奏议稿》曰:“绍兴末,先生居会稽禹迹精舍。某自敕局归,无三日不进见。见必闻忧国之言。先生时年过七十,聚族百口,未尝以为忧。忧国而已。”据此,
则几之一饭不忘君,殆与杜甫之忠爱等。故发之文章,具有根柢,不当仅以诗人目之,求诸字句间矣。墓志称有文集三十卷、《易释象》五卷。《易释象》已不传。
文集则《书录解题》及《宋史艺文志》均作十五卷。是当时已佚其半。自明以来,并十五卷亦佚,仅仅散见各书,偶存一二。兹从《永乐**》中搜采编辑,勒为八卷。凡得古今体五百五十八首。虽不足尽几之长,然较刘克庄《后村诗话》所记九百一十篇之数,所佚者不过三百五十二篇耳。残膏剩馥,要足沾丐无穷也。
△《雪溪集》五卷(两江总督采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