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斋集》八卷(永乐**本)
宋苏泂撰。泂字召叟,山阴人。右仆射颂之四世孙。《宋史》颂传不详列其后裔,故泂始末无可考。陈振孙《书录解题》有泂《泠然斋集》二十卷,亦久亡佚。惟宋无名氏《诗家鼎脔》中尚存其二诗而已。今从《永乐**》所载采辑排比,共得诗八百五十馀篇,釐为八卷。即诗中所自纪参互考之,知泂少时即从其祖游宦入蜀。长而落拓走四方。曾再入建康幕府。其《书怀》诗有云:“昨蒙宗公置牙齿,事下丞相当审核。驽才不堪驾十乘,爝火或可继残夕。”则尝以荐得官,而终偃蹇不遇以老。生平所与往来唱和者,如辛弃疾、刘过、王柟、潘柽、赵师秀、周文璞、姜夔、葛天民等,皆一时知名士。集中又有《送陆游赴修史之命》诗云:“弟子重先生,丱角以至斯。文章起婴慕,德行随萧规。”是泂本从学於游,诗法流传,渊源有自。故其所作皆能鑱刻淬炼,自出清新,在江湖诗派之中可谓卓然特出。其《金陵杂咏》多至二百首,尤为出奇无穷。周文璞为作跋,以刘禹锡、杜牧、王安石比之。虽称许不免过情,要其才力富赡,实亦一时之秀也。惜其原集久湮,录宋诗者至不能举其姓名。其《輓姜夔》一诗,元陆友仁《砚北杂志》引之,以为苏石所作。近时厉鹗作《宋诗纪事》,遂分苏泂、苏石为两人。今考是诗,犹在泂集中。殆必原书题作“苏召叟”,传写者脱去“叟”字,又误“召”为“石”,遂致辗转沿讹,莫能是正。倘非集本复出,竟无由订定其纰缪。则晦而复著,亦可云泂之至幸矣。
△《可斋杂稿》三十四卷、《续稿》八卷、《续稿后》十二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李曾伯撰。曾伯字长孺,覃怀人。丞相邦彦之孙。南渡后流寓嘉兴。邦彦庸材具位,时有浪子之称。而曾伯则能以事功显。由著作郎两分漕节,七开大阃。
通知兵事,所至皆有实绩。后官至观文殿学士,为南渡以后名臣。集中多奏疏、表状之文,大抵深明时势,究悉物情,多可以见诸施用。惟诗词才气纵横,颇不入格。要亦戛戛异人,不屑拾慧牙后。其《杂稿》编於淳祐壬子。《续稿》编於宝祐甲寅。《续稿后》不著年月,不知编於何时,皆有曾伯自序。其子杓尝汇三稿刻之荆州。湖北仓使刘籈。又刻之武陵。咸淳庚午,书肆又为小本刊行,其序即杓所作。盖其人其文,并为当时所重,故流传之广如是也。然三稿皆各自为编,至元《嘉禾志》始称为《可斋类稿》。盖后人合而名之,殊非宋刻之旧。
今仍标三集之本名,从其朔焉。
△《后村集》五十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宋刘克庄撰。克庄字潜夫,莆田人。以荫入仕,官至龙图阁直学士。谥文定。
克庄初受业真德秀,而晚节不终。年八十,乃失身於贾似道。王士祯《蚕尾集》有是集跋,称其论扬雄作《剧秦美新》及作《元后诔》,蔡邕代作《群臣上表》,又论阮籍晚作《劝进表》,皆词严义正。然其《贺贾相启》、《贺贾太师复相启》、《再**章启》,谀词谄语,连章累牍,蹈雄、邕之覆辙而不自觉。今检是集,士祯所举诸联,其指摘一一不谬。较陆游《南园》二记犹存规戒之旨者,抑又甚焉。则其从事讲学,特假借以为名高耳。不必以德秀之故,遂从而为之词也。其诗派近杨万里,大抵词病质俚,意伤浅露。故方回作《瀛奎律髓》,极不满之。
王士祯《池北偶谈》亦论其诗与四六皆好用本朝故事,与王义山《稼村集》同讥。
然其清新独到之处,要亦未可尽废。《瀛奎律髓》载其《十老》诗,最为俗格。
今《南岳第二稿》惟存三首,而佚其七。则此集亦尝经删定,非苟存矣。文体雅洁,较胜其诗。题跋诸篇,尤为独擅。盖南宋末年,江湖一派盛行,诗则汨於时趋,文则未失旧格也。坊本所刻诗十六卷,诗话、诗馀各一卷。毛晋《津逮秘书》又刻其题跋二卷。而他作并阙。此为传抄足本。前有淳祐九年林希逸序。较坊刻多文集三十卷,诗话亦较多后集二卷,盖犹从旧刻缮录云。
△《涧泉集》二十卷(永乐**本)
宋韩淲撰。淲有《涧泉日记》,已著录。此其诗集也。淲诗稍不逮其父,而渊源家学,故非徒作。同时赵蕃号章泉,有诗名,与淲并称曰“二泉”。
李龏《端平诗隽序》所谓“章涧二泉先生”,方回诗所谓“上饶有二泉”者,即指蕃与淲也。然其集世罕传本。《文献通考》、《宋史艺文志》皆不著录。
方回《瀛奎律髓》绝推重之,有“世言韩涧泉名下固无虚士”之语。尤称其“人家寒食常晴日,野老春游近午天”之句。而所录淲作,亦属寥寥。又戴复古輓淲诗有“三篇遗稿在,当并史书传”句。复古自注称:“淲临终作三诗。”
近厉鹗辑《宋诗纪事》,采摭极博,乃仅载《所以商山人》、《所以桃源人》二首,而《所以鹿门人》一首佚焉。则淲之诗文湮没已久。今检《永乐**》所载,凡得诗二千四百馀首、词七十九首,编为二十卷。又得制词一首、铭二首,亦并附焉。而《所以鹿门人》一篇终不
可见。知所佚者尚多。然较诸书所载仅得残章断句者,已可谓富有矣。观淲所撰《涧泉日记》,於文章所得颇深。又制行清高,恬於荣利,一意以吟咏为事。平生精力,具在於斯。故虽残阙之馀,所存仍如是之夥也。
△《矩山存稿》五卷(衍圣公孔昭焕家藏本)
宋徐经孙撰。经孙字仲立,初名子柔,丰城人。宝庆二年进士。授浏阳主簿。
历官刑部侍郎、太子詹事,拜翰林学士,知制诰。以忤贾似道罢归。闲居十年,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文惠。事迹具《宋史》本传。经孙家在洪、抚之间,有山方正,因号曰矩山,并以名集。前后无序跋,惟附录刘克庄赠其先人文集序一篇。
殆传写佚脱欤。经孙以伉直自许,立朝大节,多有可称。熊朋来铭其墓有云:“是在乌台而不畏权贵者,是在鸾台而不畏近侍者。”其丰裁严正,可以想见。
文章则非所注意。故往往直抒胸臆,不复以研炼为长。然其理明辞达,亦殊有**浩瀚之致。至於奏疏诸篇,或指陈时弊,或弹劾权奸,皆敷陈剀切,辞旨凛然,尤想见正笏垂绅气象。虽谓之独得雄直气,发为古文章可也。惟诗笔俚浅,实非所长。其留於今日,盖以其人而传之,为全集琬琰之藉可矣。
△《雪窗集》二卷、附录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宋孙梦观撰。梦观字守叔,号雪窗,慈谿人。宝庆二年进士。官至吏部侍郎。
后求外补,以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事迹具《宋史》本传。是编乃明嘉靖间其裔孙应奎所校刊。有刘教后序云:“集凡二卷,曰《奏议》,曰《故事》。”其志赞诔文为附录一卷。故事者,徵引古书於前,而附列议论於后。更番进御,因事纳规。同时李曾伯集亦尝载之。盖当时体制如是也。其奏议自嘉熙庚子以迄宝祐丙辰,正宋政极坏之时。所言皆切直激昂,洞达时务。如谓理宗能容直言而不能用。又谓士大夫有宽厚之虚名,非国之福。尤切中宋末之弊。视当时迂腐儒生,高谈三代,衣冠而拯焚溺者,固不可同日而语矣。
卷一百六十四集部十七
○别集类十七△《庸斋集》六卷(永乐**本)
宋赵汝腾撰。汝腾字茂实,庸斋其自号也。太宗七世孙。居於福州。登宝庆二年进士。历官端明殿学士,提举佑神观,兼翰林学士承旨。事迹具《宋史》本传。其集《宋史艺文志》及诸家书目皆不著录。厉鹗《宋诗纪事》载宋宗室共七十五人,亦无汝腾之名。惟《永乐**》各韵中间收入汝腾之文,有题《赵庸斋集》者,有题《庸斋蓬莱阁紫霞洲集》者,又有题《庸斋琐闼集》者。而旧序已佚,其卷目次第,不可复考。谨蒐罗残阙,釐次成编,析为六卷。篇帙无多,可无烦名目,统题作《庸斋集》,以归於一。汝腾生朱子之乡,故沿溯馀波,颇能讲学。然史称其守正不挠,其为礼部尚书兼给事中时,上疏极论奸谀兴利之臣戕损国脉,而规切理宗之私惠群小。今集中壬子六月内引第一、第二劄,即其全文。反覆详明,深中时弊。又集中《内外制序》自称:“尝以草制忤史嵩之去国。”
又称“时有无罪被谪,如王三俊、李伯玉之类,皆留黄不书,上疏申救,施行遂为之格”。是其气节岳岳,真不愧朱子之徒,非假借门墙者可比。惟周密《癸辛杂识》称“汝腾为从官,力荐三衢徐霖为著作郎,至比之范文正公。而霖举止颠怪,妄自尊大。霖之无忌惮,皆汝腾纵其狂。至目汝腾为大宗师,己为小宗师,递相汲引。霖既被逐,汝腾亦不自安,遂求补外”云云。案集中与徐径坂唱和最多,径坂即霖之字。其《赠詹生谒径坂》诗云:“瞻彼径坂,今之泗水。”又《赞径坂使君柯山讲席之盛》诗云:“立天地心鸣道铎,开生灵眼识师儒。”其推挹之词,殊为诞谩无状,知周密所纪为不诬。是则宋季士大夫崇尚道学,矫激沽名之流弊。观於是集,良足为千古炯鉴也。
△《文溪存稿》二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李昴英撰。昴英字俊明,番禺人。宝庆三年廷对第三。淳祐初官至龙图阁待制、吏部侍郎,致仕。卒谥忠简。文溪其退居之地也。张端义《贵耳集》载“昴英初任临汀推官,陈孝严激军变,尽出家资抚定之。曾冶凤帅广,激曾忠之变,崔菊坡临城借用经略使印抚谕,李縋城入贼,晓以祸福,五羊城郭得全。
贼至肇庆就捕,朝廷录功名之首,除荣王府教授。力辞不供职,但云素无学问,难以移气习。士论韪之”云云。则昴英盖具幹济之才,而又能介然自守者。其后劾史嵩之、赵与,直声动天下,有自来也。是集为元至元间其门人李春叟所辑,凡奏稿杂文一百二十二篇、诗词一百二十五首。明成化中重刻,陈献章为之序。其文质实简劲,如其为人。诗间有粗俗之语,不离宋格,而骨力遒健,亦非靡靡之音。盖言者心声,其刚直之气有自然不掩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