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已经让柳齐闵明白,此人现在要他老实闭嘴。
随后,扣住柳齐闵的人伸出另一只手来在门上轻敲了三下,这下更是让柳齐闵摸不着头脑了,以这人神出鬼没的身手和惊人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闯进去,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规矩的敲门?随后,他又想到了,若是撞门,不定会不会招来其他人,可若是这样规矩的敲门,说不定里面那丫鬟会误以为是这里的人,从而把门打开,这人倒是打算的极好。
敲门声不大,但足以惊醒向来睡得极浅的木儿了。
那三声敲门声!
木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愣了一下,她忙转头看了看里间,里间什么声音都没有,显然靳宜安睡得很沉。
犹豫了一阵子,木儿用手指轻敲了下床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很快,门外又传来了三声慢而连贯的敲门声。紧接着又是一连四声短而急促的敲击。
这下,木儿确信自己真的没有听错,门外的确有人,而且是那个人。这么深的夜里突然敲门。定然不会是无事胡闹,她跳下床披上一件外裳快步走到了门边,隔着门板轻声问道:“袁二公子?”
“是我。”
门外那个低沉的声音并不陌生。的确就是袁二公子的声音。木儿一直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许,不管怎么说,门外的人是袁二公子总好过是其他人,至少袁二公子的品行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被袁玓扣住要害而不敢动弹的柳齐闵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么黑的夜里,他都没认出这人是袁玓,木儿那个丫头是怎么认出来的?还是说。袁玓早就和靳宜安约好了私会,而他恰好赶巧了?不然的话,还真难解释为什么他深夜番强进来,却正好被袁玓抓住,而木儿连人的面都没看见。就知道门外是谁。
一种妻子背着自己偷情的羞辱感自心底蔓延开来,柳齐闵一直将靳宜安视作他自己的人,哪怕靳宜安已经定亲了,毕竟还没有成亲不是么?而且,他一直认定自己会在这个历史之外的时空无往不利,没看他轻而易举就成了才子,而且还和信亲王搭上了关系吗?而他看上的女人,自然也不会落到旁人的手里才对。
“木儿,开门。我有事说。”察觉到柳齐闵似乎有些不安分,袁玓手上的力道略略加重了几分。
柳齐闵顿时闷哼一声不敢再乱动了。
那一声闷哼虽然并不多清晰,但在这样静寂的夜里,哪怕是隔着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木儿心里一惊,似乎袁二公子还带着其他人?眉头皱了一下,她终究还是说道:“抱歉。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袁二公子若是有事,不妨明日再来。”
听木儿这么说,袁玓反倒半点不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沉声道:“明日就晚了,或许你可以去请示一下你们姑娘。”
袁二公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会这么三更半夜的来胡闹,听他的语气,定然是极要紧的事情,要不要叫醒姑娘呢?可是,姑娘会肯见袁二公子吗?木儿犹豫了。
“木儿?你在和谁说话?”
里间传来靳宜安的声音,还带着三分困意。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总听到房中有人说话的声音,百般不情愿的醒过来,果然听到木儿在门边,似乎是在和人说话。
“这……”木儿咬了咬唇,快步走到靳宜安床边,将袁玓现在正在门外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不,他是怎么进来的?靳宜安的睡意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她示意木儿帮自己更衣。
“姑娘要见他?”木儿小心的问。
“他都已经在门外了,不见又能怎样?”靳宜安脸色阴沉,“若他没有歹心,见他无妨,若他起了歹心,这扇门怕是拦不住他吧?”连墙都翻过来了,还会被一扇门阻拦住?
袁玓在门外,清楚的将这番话听进了耳中,不禁淡淡的笑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太快放弃,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这样的女子。
同样听到了靳宜安的话的还有柳齐闵,听靳宜安的意思,似乎她是不知道袁玓的到来的,那就奇怪了,袁玓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又为什么会被木儿认出来?
柳齐闵不知道,草儿和木儿原本就是袁玓送给靳宜安的丫鬟,而在此之前,草儿和木儿两人一直在袁玓的别院里,她们要学的不仅是怎么做一个丫鬟,同时还要学察言观色,医药饮食,乃至密讯传递。同她们一样的丫鬟和小厮还有十个,而他们的去处也并不是普通的后宅。只是袁玓当初有意退亲,故而暗中将草儿和木儿两个送给靳宜安,算作是一点点补偿。刚才他在门上敲的那几下,以及木儿的回应,就是相互确认身份的暗号。
过了一阵子,门开了,木儿举着一支蜡烛站在门边。看到袁玓抓住的那个头罩黑布的人,她吃了一惊,幸好及时捂住了嘴没有喊出声来。
靳宜安也看到了袁玓和他抓住的那人,也和木儿做了同样的动作,等砰砰乱跳的心静下来以后,她才小心的问道:“他是?”
回头看木儿已经关上了门,袁玓才冷冷一笑:“我也很想看看他的真面目。”说着,他就一把拉开了柳齐闵头上的黑布。
“柳……表哥?!”靳宜安惊得退后几步,扶住木儿稳住了身形,再看一眼神色尴尬的柳齐闵,她慢慢想明白了,这个卑鄙小人深夜蒙面而来,定是图谋不轨,只是却被袁玓当场抓住。
“多谢袁二公子出手相救。”靳宜安不会是非不分,哪怕对袁玓有成见,但他的确是救了自己,不过,她也不会因此而忽略掉袁玓突然出现的疑点,“但是,请问公子是如何抓到的他?”
从木儿手中接过一团结实的布绳将柳齐闵紧紧绑起来,又用抹布塞住了他的嘴,袁玓这才拂了拂衣袖说道:“前几日偶见他在附近鬼鬼祟祟走动,故而留意了下,果然他是有不轨之心。”
“袁二公子有故友在附近?”靳宜安眉头微微挑了下。
“并无,袁某是为姑娘而来。”袁玓说得直白,脸上并无半丝不自在,“袁某常来附近游走,只为姑娘在此。”纵使不能见着她,可他偏就想在这附近走走,想到她就在不远处,他心里无端的就会安定下来。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发现柳齐闵的身影出现在这附近。
袁玓可没忘记柳齐闵曾和靳宜宝谋算靳宜安的事情,见到柳齐闵,他立刻就起了疑心。只是他尚有差事在身,并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故而特地留了人在这里,一旦发现行迹鬼祟的人,立刻就飞马报于他知道。
听袁玓那么自然的说出“为姑娘而来”,靳宜安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但随着袁玓继续说下去,她有些惊住了,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袁玓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若不是真的上了心,袁二公子何必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多功夫?
“袁某的解释不为携恩求报,只是说明袁某来此并无邪念,更要提醒姑娘这里并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府的好。”袁玓瞥了一眼目露不甘的柳齐闵,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的打靳宜安的主意,若是轻易放过,他还是袁玓么?